第342节
第一百五十二章REMEMBRANCE
末日即将来临，一无所知的人们沉眠于摇篮中，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庸常；有所察觉的人们无法入睡，竭尽全力增加一丝生的希望。
夜幕支配的天空下，深邃的林地中，被些许火光点亮的营地突然出现了短促的闷哼声。守卫的菲蕾丝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把唐璜平放在毯子上的爱丽丝说：“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只是让他休息一下而已。”
“即便他不想休息？”
“有时候，执着并不能带来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若当事人执迷不悟，那么身为当事人的同伴，我们就有必要介入，把他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
“正确？”菲蕾丝咀嚼着这句话，“局势正在以超出我们理解的范围发展着，并且变得越来越糟。如果这真的是末日，那么这不再是唐璜一个人需要思考的东西，每个人能需要为拯救自己而竭尽所能。关键在于，你如何确保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把唐璜.....还给我，这就是我思考后的正确。”
“这是爱吗？”
“谁知道。”爱丽丝的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发卷，“说不定是更本能的欲望也说不定。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越是向着更高的力量迈进，普罗大众的规则在我们身上剥离的越多，取而代之，填补普世规则的就是我们对自己的约束。”
“你想说什么？”
“自我约束毕竟是不全面的，在约束照顾不到的地方，欲望与本能就透露了出来。菲蕾丝，你是能量生物，人类在你眼中只是一团又一团的能量，或许也可以说是你预备的食物。可是，你因为某个人而给自己定下了不吃人的规则，这违反了你生存的本能。”
“红世魔王自身持有庞大的存在之力，我们不是徒那种需要吞噬人类获得进化机会的杂兵，我们用自己的力量就能实现愿望。”
“即便你身上背着存在之力持续减少的debuff，并在之前的战斗里本体被敌人重创也一样？”
“只要给我时间.....”
菲蕾丝突然不说话了，她翠绿的眼瞳映出些许猩红，灵能让爱丽丝的眼睛闪闪发亮，红世魔王在魔乖术士眼中看到的唯有纯粹的信念。
“你是代唐璜劝我吃人来补充灵能对吗？”
爱丽丝摇了摇头说：“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你将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但不代表你无可替代。而我想做的只是发出善意的邀请，让你变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愿闻其详。”
“在和唐璜契约之后，我的脑海中多出一些信息，原来我们的世界是如此狭小，在天空之外，还有着更广阔的世界。而且啊，我这个学生的体内隐藏着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我还不能理解那是什么东西，但至少我知道，和他契约之后，就算不吃人，你也能很快补充你受损的那一部分了。”
“别以为我对你们的事一无所知，你们的契约同样意味着缔结感情关系....很遗憾，我有恋人，也是为了他而行动，不会再和别人的男人.....”
“菲蕾丝小姐，你还真是不擅长撒谎呢。”
新的声音加入进来，高莲从树下跳了下来，坐在篝火旁边，伸手去戳唐璜的脸，被爱丽丝一下子拍掉。
高莲对银发女孩护食的行为回以一笑，然后看向菲蕾丝说：“唐璜向你和爱丽丝体内打入了同样的诅咒，爱丽丝小姐已然中招，我不相信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你记得太尉府的那个夜晚对吗？”
“那只是非理性的选择。”
“骗自己没有意义，你为谁而行动，你为何在那天的尴尬事之后依然待在唐璜身边，一点都不怨恨那个乘人之危的人，每个寂寞的夜晚你又是想着谁安慰你自己的身体与心灵，这些事你很清楚。”
空气流动起来，隐隐汇聚成了风，菲蕾丝脸上浮现出一丝恼羞成怒的表情，如同被戳穿了谎言的小孩子。睡梦中的唐璜因为变得稀薄的空气而轻哼一声，菲蕾丝看向唐璜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关切，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高莲无声的微笑着，用手势做了个“看吧”的意思。菲蕾丝红了脸，半天憋出一句：“有怂恿我的功夫，你可以自己去和他缔结契约。”
“你知道，撒过谎的人想要重新获得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我也和那个男人有过约定哦，我要陪伴他到最后一刻，见证他的全部。”
这场以突兀开始的夜谈也以突兀的方式结尾。待高莲与菲蕾丝离开后，爱丽丝才戳了戳身边的唐璜说：“怎么样，被人爱着的感觉是不是很幸福？”
“你知道我在装睡啊。”
“你是我的弟子嘛。”
爱丽丝搬起唐璜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低头看着唐璜，银色的瀑布垂落，隔绝了周围的空间，让唐璜只能看见女孩的脸庞，在她美丽的、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唐璜看到了虚弱的自己。
“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他低声说：“我的镇定自若只停留在表面，这种争斗超出了我的能力。一开始我就搞错了，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后悔是种无用的情绪，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我能更早的察觉到这一切，是不是就有阻止她的方法。”
“你没有让我失望过，即使现在也一样。如果事情超出了你的能力，如果末日关系到了全世界，那么这个责任就不该由你全部负责。”
爱丽丝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唐璜的脸颊，温热的感觉让唐璜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在昏暗中，与他共生的丹特丽安也看着他，将毫无保留的信任传递。
“已经够了，你没有偷懒，所以现在休息一会儿也是可以的。”爱丽丝的声音传入唐璜耳中，“我知道，这或许让你很挫败，这或许让你觉得努力与进步不成正比。但我想告诉你，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从未见过如此坚定的，对抗着超越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灾难的人。从我在高翠花体内现身，教授你魔法开始，你成长了许多，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唐璜，我.....我想告诉你，我很高兴成为你生命里的一部分，我希望永远与你同在。”
“谢谢你的深情告白与心灵鸡汤，爱丽丝，至少我今天能做个好梦。”
银发的女孩把唐璜小心翼翼的放下，伏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
“祝你晚安，唐璜。”
“晚安，爱丽丝。”
当人们第二天起来继续赶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精神奕奕的唐璜，他爽朗的笑容甚至会让人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有点恶心”的程度。
“看来你是对的，”菲蕾丝对爱丽丝说：“让他休息一下后，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话，简直就像是赴死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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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即将来临，一无所知的人们沉眠于摇篮中，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庸常；有所察觉的人们无法入睡，竭尽全力增加一丝生的希望。
夜幕支配的天空下，深邃的林地中，被些许火光点亮的营地突然出现了短促的闷哼声。守卫的菲蕾丝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把唐璜平放在毯子上的爱丽丝说：“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只是让他休息一下而已。”
“即便他不想休息？”
“有时候，执着并不能带来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若当事人执迷不悟，那么身为当事人的同伴，我们就有必要介入，把他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
“正确？”菲蕾丝咀嚼着这句话，“局势正在以超出我们理解的范围发展着，并且变得越来越糟。如果这真的是末日，那么这不再是唐璜一个人需要思考的东西，每个人能需要为拯救自己而竭尽所能。关键在于，你如何确保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把唐璜.....还给我，这就是我思考后的正确。”
“这是爱吗？”
“谁知道。”爱丽丝的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发卷，“说不定是更本能的欲望也说不定。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越是向着更高的力量迈进，普罗大众的规则在我们身上剥离的越多，取而代之，填补普世规则的就是我们对自己的约束。”
“你想说什么？”
“自我约束毕竟是不全面的，在约束照顾不到的地方，欲望与本能就透露了出来。菲蕾丝，你是能量生物，人类在你眼中只是一团又一团的能量，或许也可以说是你预备的食物。可是，你因为某个人而给自己定下了不吃人的规则，这违反了你生存的本能。”
“红世魔王自身持有庞大的存在之力，我们不是徒那种需要吞噬人类获得进化机会的杂兵，我们用自己的力量就能实现愿望。”
“即便你身上背着存在之力持续减少的debuff，并在之前的战斗里本体被敌人重创也一样？”
“只要给我时间.....”
菲蕾丝突然不说话了，她翠绿的眼瞳映出些许猩红，灵能让爱丽丝的眼睛闪闪发亮，红世魔王在魔乖术士眼中看到的唯有纯粹的信念。
“你是代唐璜劝我吃人来补充灵能对吗？”
爱丽丝摇了摇头说：“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你将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但不代表你无可替代。而我想做的只是发出善意的邀请，让你变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愿闻其详。”
“在和唐璜契约之后，我的脑海中多出一些信息，原来我们的世界是如此狭小，在天空之外，还有着更广阔的世界。而且啊，我这个学生的体内隐藏着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我还不能理解那是什么东西，但至少我知道，和他契约之后，就算不吃人，你也能很快补充你受损的那一部分了。”
“别以为我对你们的事一无所知，你们的契约同样意味着缔结感情关系....很遗憾，我有恋人，也是为了他而行动，不会再和别人的男人.....”
“菲蕾丝小姐，你还真是不擅长撒谎呢。”
新的声音加入进来，高莲从树下跳了下来，坐在篝火旁边，伸手去戳唐璜的脸，被爱丽丝一下子拍掉。
高莲对银发女孩护食的行为回以一笑，然后看向菲蕾丝说：“唐璜向你和爱丽丝体内打入了同样的诅咒，爱丽丝小姐已然中招，我不相信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你记得太尉府的那个夜晚对吗？”
“那只是非理性的选择。”
“骗自己没有意义，你为谁而行动，你为何在那天的尴尬事之后依然待在唐璜身边，一点都不怨恨那个乘人之危的人，每个寂寞的夜晚你又是想着谁安慰你自己的身体与心灵，这些事你很清楚。”
空气流动起来，隐隐汇聚成了风，菲蕾丝脸上浮现出一丝恼羞成怒的表情，如同被戳穿了谎言的小孩子。睡梦中的唐璜因为变得稀薄的空气而轻哼一声，菲蕾丝看向唐璜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关切，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高莲无声的微笑着，用手势做了个“看吧”的意思。菲蕾丝红了脸，半天憋出一句：“有怂恿我的功夫，你可以自己去和他缔结契约。”
“你知道，撒过谎的人想要重新获得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我也和那个男人有过约定哦，我要陪伴他到最后一刻，见证他的全部。”
这场以突兀开始的夜谈也以突兀的方式结尾。待高莲与菲蕾丝离开后，爱丽丝才戳了戳身边的唐璜说：“怎么样，被人爱着的感觉是不是很幸福？”
“你知道我在装睡啊。”
“你是我的弟子嘛。”
爱丽丝搬起唐璜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低头看着唐璜，银色的瀑布垂落，隔绝了周围的空间，让唐璜只能看见女孩的脸庞，在她美丽的、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唐璜看到了虚弱的自己。
“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他低声说：“我的镇定自若只停留在表面，这种争斗超出了我的能力。一开始我就搞错了，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后悔是种无用的情绪，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我能更早的察觉到这一切，是不是就有阻止她的方法。”
“你没有让我失望过，即使现在也一样。如果事情超出了你的能力，如果末日关系到了全世界，那么这个责任就不该由你全部负责。”
爱丽丝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唐璜的脸颊，温热的感觉让唐璜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在昏暗中，与他共生的丹特丽安也看着他，将毫无保留的信任传递。
“已经够了，你没有偷懒，所以现在休息一会儿也是可以的。”爱丽丝的声音传入唐璜耳中，“我知道，这或许让你很挫败，这或许让你觉得努力与进步不成正比。但我想告诉你，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从未见过如此坚定的，对抗着超越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灾难的人。从我在高翠花体内现身，教授你魔法开始，你成长了许多，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唐璜，我.....我想告诉你，我很高兴成为你生命里的一部分，我希望永远与你同在。”
“谢谢你的深情告白与心灵鸡汤，爱丽丝，至少我今天能做个好梦。”
银发的女孩把唐璜小心翼翼的放下，伏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
“祝你晚安，唐璜。”
“晚安，爱丽丝。”
当人们第二天起来继续赶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精神奕奕的唐璜，他爽朗的笑容甚至会让人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有点恶心”的程度。
“看来你是对的，”菲蕾丝对爱丽丝说：“让他休息一下后，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话，简直就像是赴死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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