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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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楚然在驿馆里等了好些日子,始终没有旨意下来,到底让他这个新科状元任什么职。小六很急，可他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待在驿馆里,手里握着他那支宝贝非常的毛笔,在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故事。
小六每日在街上逛,打听到排在皇榜上十几、二十名的都领到了官职，可他家少爷就像一滩烂泥，怎么都扶不上墙，偏偏还不着急。考了个状元，却不知是得罪了大人还是干脆得罪了皇上,别说得不到重用,连用都没用。
八月初,郑楚然终于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下了床。他迈着四方步走到洗脸的铜盆前，哼着小曲儿，浸湿了帕子。
小六推门进屋，见到他家少爷这副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我的大少爷,你真是该出去瞧瞧了，那皇榜上有名字的大老爷们,也就只有你一个还待在驿馆里,连个正事都没有了。”
“送去了。”小六将食盒摆到桌子上，一样一样拿出放在里面的菜，“长兴城里的每家馆子都快吃遍了，这要不是郑家有钱，只怕少爷这个时候正在外头喝西北风呢。”
郑楚然洗完脸后又净了手，才落座看着一桌子的好菜，道：“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尝尝这长兴城里的菜好吃还是不好吃。”
“少爷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六子说话。”小六给郑楚然身前的酒盅里斟满了酒，道，“您就不觉得怪么，您都已经站到御前了，皇上偏偏不封不赏的，还是您真那么大胆子，得罪了皇上？”
“状元公，我家主子请您过府一叙。”门是被眼前这位披着黑袍，手提宝剑的青年随手推开的，小六明明记得他落了门栓。他起身插着腰问那青年：“谁叫你闯状元卧房的？我家少爷才不跟不明不白的人走。”
“你不会还想叫我自报家门吧？”青年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状元，在下不想用强。”
能随随便便走进安顿状元、榜眼、探花的驿馆里，也就只有小六这样的脑袋猜不出这青年是谁的人。
青年也回了礼：“不敢，状元请。”
郑楚然将双手负在身后，昂首挺胸的，出门前，回头交代小六：“回家去，告诉我娘，就说他儿子受了重用，只是差事秘密，连你都不知道去了哪儿。若是说错了半个字，你家少爷回家后，就吊起你打。”手打更新
小六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少爷这么说，想来这个拿着剑的侠客来头很大。他除了听他家少爷吩咐，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了。他家少爷虽然脑子和别家的少爷不太一样，唯有一点，足够聪明，还有化险为夷的能耐。
前一段路还很平坦，后一段就有些颠簸，郑楚然想，他应该是被带出了城。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不能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说，非要这样见不得光呢？郑楚然百思不得其解。
“郑少爷什么都不必想，到了地方，见了主子，你自然就清楚了。”
青年的话刚说完，郑楚然的身子猛地向后仰，马车竟然带着他上了山。
楚钰进门后，解下斗篷扔给夏春，而后笑问：“德妃在愁，愁什么？”
徐梦瑶听到了楚钰的声音，忙从书案后面绕了出来，恭恭敬敬对着楚钰行了一礼，道：“臣妾不知道皇上这个时辰会过来，没能远迎，皇上恕罪。”
楚钰笑着将她扶了起来：“朕听说德妃近来睡得很迟，倒要瞧瞧你在做什么。”
“因为皇上喜欢。”徐梦瑶瞧着楚钰的眼睛，目光中尽是情意，“只要是皇上喜欢的字，臣妾就愿意去临摹。”
“这样在意朕的喜好？”楚钰搂住徐梦瑶纤细的腰肢，“可朕却没那么喜欢心机太深的姑娘。”
徐梦瑶笑道：“臣妾早就不是姑娘了。”她伸开双臂
，勾住了楚钰的脖子，“其实臣妾只是傻，仅此而已。即便皇上不来，臣妾也会这样做着，不是做给皇上看的。”
楚钰坐了下来，将徐梦瑶横抱到自己的腿上，看着她写的草书，道：“往后还是不要学张芝了，你就是你，写你自己喜欢的字，就很好。”
徐梦瑶附到楚钰的耳畔，轻声道：“臣妾希望，能和皇上有一样的喜好，一样的品位。”
“朕如果说，朕喜欢吃虫子，德妃也要强迫自己吃么？”楚钰其实没骗德妃，他的确不讨厌吃虫子，譬如蚕蛹、知了，只要御厨炸得足够酥脆，他就喜欢。
“非常补。”楚钰看着徐梦瑶吃惊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好笑，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你既然想和朕有一样的喜好，明儿朕叫夏春给你送过来两盘？”
徐梦瑶勉强笑着。
楚钰轻轻拍着她的背脊，道：“逗你的。虽然朕喜欢吃，可却不能勉强你们。写字、作画也是一样。你不喜欢狂草，硬生生去练，终究出不来那种洒脱。你喜欢作画，朕也并非不懂欣赏啊，何必将你宫里那些画作都收起来。”
楚钰捋了捋徐梦瑶额头前面的碎发，道：“朕后宫中女人本就不多，若是千篇一律，大家都写狂草，舞也跳得一模一样，朕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去宫外面寻花问柳了。”
徐梦瑶轻笑出声：“臣妾知错，往后不再临摹张芝的字。”
“若是真写好了，只怕会变了性情。其实你这样儿，还挺好。”楚钰抱着徐梦瑶站起身来，往里间走去，“朕今儿晚上兴致颇高，心情也好。”
“画你自己？”楚钰已将徐梦瑶放到了床上，自己给自己画像，最先这么做的，还是陆艳芳，那时候她还没嫁进东宫。楚钰回过神来，笑说：“明日只怕不成。今年夏天来得早，朕准备提前北上，也顺便瞧瞧行宫建得如何了。皇后、贤妃、容妃，还有朕的德妃，都随朕一同北上。”
徐梦瑶笑了：“臣妾谢皇上恩典。”手打更新
楚钰点了下头。
大队人马背上，楚钰自然和陆艳芳同坐一辆马车。陆艳芳怀里抱着楚祎，道：“皇上真该让臣妾留在宫里，也好做母后的帮手。”
楚钰却不以为然：“母后可不是一般人，哪里需要帮手。何况，朕此次北上若无意外，只怕有些日子不会回宫，后面还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妃子，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陆艳芳明知故问，“臣妾若是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只怕命不久矣。臣妾也做了半年多的皇后，深深觉得还是要心大一些。”
楚祎胖胖的小手抓住楚钰的食指，道：“父皇。”
楚钰对着陆艳芳道：“北面天高云淡，将祎儿带去，早早锻炼锻炼，没有什么坏处。”
“他才多大！”陆艳芳给儿子喂着水，“马骑不得，弓箭也拿不动，也就只能在草地上跑一跑。”
陆艳芳道：“皇上最有理，臣妾说不过。”
楚钰凑到陆艳芳身边：“再者说，你就不想练练身手？深夜打虎，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陆艳芳伸手掀开帘子，看着绿树飞快往后走，叹道，“上一次，臣妾还是个姑娘，现在竟已做了祎儿的母后，祎儿都会走路了。”
陆艳芳摇头笑道：“只怕臣妾会被贤妃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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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推门进屋，见到他家少爷这副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我的大少爷,你真是该出去瞧瞧了，那皇榜上有名字的大老爷们,也就只有你一个还待在驿馆里,连个正事都没有了。”
“送去了。”小六将食盒摆到桌子上，一样一样拿出放在里面的菜，“长兴城里的每家馆子都快吃遍了，这要不是郑家有钱，只怕少爷这个时候正在外头喝西北风呢。”
郑楚然洗完脸后又净了手，才落座看着一桌子的好菜，道：“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尝尝这长兴城里的菜好吃还是不好吃。”
“少爷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六子说话。”小六给郑楚然身前的酒盅里斟满了酒，道，“您就不觉得怪么，您都已经站到御前了，皇上偏偏不封不赏的，还是您真那么大胆子，得罪了皇上？”
“状元公，我家主子请您过府一叙。”门是被眼前这位披着黑袍，手提宝剑的青年随手推开的，小六明明记得他落了门栓。他起身插着腰问那青年：“谁叫你闯状元卧房的？我家少爷才不跟不明不白的人走。”
“你不会还想叫我自报家门吧？”青年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状元，在下不想用强。”
能随随便便走进安顿状元、榜眼、探花的驿馆里，也就只有小六这样的脑袋猜不出这青年是谁的人。
青年也回了礼：“不敢，状元请。”
郑楚然将双手负在身后，昂首挺胸的，出门前，回头交代小六：“回家去，告诉我娘，就说他儿子受了重用，只是差事秘密，连你都不知道去了哪儿。若是说错了半个字，你家少爷回家后，就吊起你打。”手打更新
小六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少爷这么说，想来这个拿着剑的侠客来头很大。他除了听他家少爷吩咐，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了。他家少爷虽然脑子和别家的少爷不太一样，唯有一点，足够聪明，还有化险为夷的能耐。
前一段路还很平坦，后一段就有些颠簸，郑楚然想，他应该是被带出了城。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不能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说，非要这样见不得光呢？郑楚然百思不得其解。
“郑少爷什么都不必想，到了地方，见了主子，你自然就清楚了。”
青年的话刚说完，郑楚然的身子猛地向后仰，马车竟然带着他上了山。
楚钰进门后，解下斗篷扔给夏春，而后笑问：“德妃在愁，愁什么？”
徐梦瑶听到了楚钰的声音，忙从书案后面绕了出来，恭恭敬敬对着楚钰行了一礼，道：“臣妾不知道皇上这个时辰会过来，没能远迎，皇上恕罪。”
楚钰笑着将她扶了起来：“朕听说德妃近来睡得很迟，倒要瞧瞧你在做什么。”
“因为皇上喜欢。”徐梦瑶瞧着楚钰的眼睛，目光中尽是情意，“只要是皇上喜欢的字，臣妾就愿意去临摹。”
“这样在意朕的喜好？”楚钰搂住徐梦瑶纤细的腰肢，“可朕却没那么喜欢心机太深的姑娘。”
徐梦瑶笑道：“臣妾早就不是姑娘了。”她伸开双臂
，勾住了楚钰的脖子，“其实臣妾只是傻，仅此而已。即便皇上不来，臣妾也会这样做着，不是做给皇上看的。”
楚钰坐了下来，将徐梦瑶横抱到自己的腿上，看着她写的草书，道：“往后还是不要学张芝了，你就是你，写你自己喜欢的字，就很好。”
徐梦瑶附到楚钰的耳畔，轻声道：“臣妾希望，能和皇上有一样的喜好，一样的品位。”
“朕如果说，朕喜欢吃虫子，德妃也要强迫自己吃么？”楚钰其实没骗德妃，他的确不讨厌吃虫子，譬如蚕蛹、知了，只要御厨炸得足够酥脆，他就喜欢。
“非常补。”楚钰看着徐梦瑶吃惊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好笑，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你既然想和朕有一样的喜好，明儿朕叫夏春给你送过来两盘？”
徐梦瑶勉强笑着。
楚钰轻轻拍着她的背脊，道：“逗你的。虽然朕喜欢吃，可却不能勉强你们。写字、作画也是一样。你不喜欢狂草，硬生生去练，终究出不来那种洒脱。你喜欢作画，朕也并非不懂欣赏啊，何必将你宫里那些画作都收起来。”
楚钰捋了捋徐梦瑶额头前面的碎发，道：“朕后宫中女人本就不多，若是千篇一律，大家都写狂草，舞也跳得一模一样，朕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去宫外面寻花问柳了。”
徐梦瑶轻笑出声：“臣妾知错，往后不再临摹张芝的字。”
“若是真写好了，只怕会变了性情。其实你这样儿，还挺好。”楚钰抱着徐梦瑶站起身来，往里间走去，“朕今儿晚上兴致颇高，心情也好。”
“画你自己？”楚钰已将徐梦瑶放到了床上，自己给自己画像，最先这么做的，还是陆艳芳，那时候她还没嫁进东宫。楚钰回过神来，笑说：“明日只怕不成。今年夏天来得早，朕准备提前北上，也顺便瞧瞧行宫建得如何了。皇后、贤妃、容妃，还有朕的德妃，都随朕一同北上。”
徐梦瑶笑了：“臣妾谢皇上恩典。”手打更新
楚钰点了下头。
大队人马背上，楚钰自然和陆艳芳同坐一辆马车。陆艳芳怀里抱着楚祎，道：“皇上真该让臣妾留在宫里，也好做母后的帮手。”
楚钰却不以为然：“母后可不是一般人，哪里需要帮手。何况，朕此次北上若无意外，只怕有些日子不会回宫，后面还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妃子，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陆艳芳明知故问，“臣妾若是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只怕命不久矣。臣妾也做了半年多的皇后，深深觉得还是要心大一些。”
楚祎胖胖的小手抓住楚钰的食指，道：“父皇。”
楚钰对着陆艳芳道：“北面天高云淡，将祎儿带去，早早锻炼锻炼，没有什么坏处。”
“他才多大！”陆艳芳给儿子喂着水，“马骑不得，弓箭也拿不动，也就只能在草地上跑一跑。”
陆艳芳道：“皇上最有理，臣妾说不过。”
楚钰凑到陆艳芳身边：“再者说，你就不想练练身手？深夜打虎，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陆艳芳伸手掀开帘子，看着绿树飞快往后走，叹道，“上一次，臣妾还是个姑娘，现在竟已做了祎儿的母后，祎儿都会走路了。”
陆艳芳摇头笑道：“只怕臣妾会被贤妃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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