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梁军之变_不良人之神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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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梁军之变

  三日之内,岐军便逐步悄悄的撤离了同州,原本梁国的地域,退回了岐国境内。

  因为这三日内,幻音坊的杀手在九天圣姬的带领下全面出动,疯狂的猎杀梁军的斥候,极尽可能的压缩梁军获取岐军情报信息的可能。

  由酆都所率领的游击骑兵,也始终游荡在陕州的后方,截断了现在梁军与汴州的信息通道。

  面对这种抓瞎的情况,不仅是朱友贞很烦躁,就是杨师厚也是颇感无奈。

  朱友贞也曾请求过朱友文,想让他手下的玄冥教帮忙对付幻音坊对斥候的猎杀。

  朱友文也同意了,但遗憾的是,玄冥教总部的精锐早就成了他的养分,现在总部的玄冥教教众,不过是从五岳分舵提拔上来的歪瓜裂枣。

  在对上幻音坊由九天圣姬带队的精锐之后,没两个照面就被清理干净了,压根儿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当然,如果朱友文亲自出手的话,能不能反制幻音坊不好说,但玄冥教应该是不至于被幻音坊大方面碾压的。

  但遗憾的是,朱友文随军前来的目的不是来给朱友贞卖命的,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姜云卿,自然也就不可能亲自下场,来陪幻音坊的杀手来玩闹的。

  没有足够的情报打底,杨师厚无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三十万大军开拔,挺进同州。

  以梁军现如今的这个体量,一般的陷阱是完全可以直接趟过去的。

  而随着三十万梁军挺进同州,李星云这边也重新拿下了商州。

  孟知祥还依旧停留在长安,一来是等待后续粮草的到达,二来则是姜云卿给他来了一份书信。

  书信上说,梁军现在处于一个受伤后得到亢奋状态,爪牙尚还锋利,并且凶狠与嗜血。

  如果用姜云卿前世的话来说,就是boos红血要放大招了。

  当然,在给孟知祥的书信里,姜云卿当然是不会这么写的。

  姜云卿只是在书信里提到:希望孟知祥暂时先按兵不动,坐等时机的到来。

  对此,孟知祥并没有什么异议,欣然答应。

  按兵不动没什么不好,无非就是多消耗些粮草,和军队的士气。

  这些东西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至关重要,缺一不可的,就好比现在的梁军。

  但对于孟知祥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粮草对于丰饶的蜀国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至于军队的士气,孟知祥也不担心,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谓是能够用钱来解决的事情,对于财大气粗的孟知祥来说,就都不是问题。

  而且,真要让蜀军去独自对抗三十万梁军,孟知祥肯定也是不会这样去做的。

  正如姜云卿所说的,现在这个阶段的梁军过于凶历,孟知祥可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所以,对于他而言,按兵不动,之后再出来渔翁得利,无疑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决定。

  李星云那边原本见孟知祥迟迟不出兵,正是气愤与疑惑的想要去向孟知祥讨个说法时候,也等到了姜云卿的书信。

  书信里的内容与给孟知祥的书信上内容大差不差,再三叮嘱李星云不要贸然出兵,或者前去岐国支援,静等岐国反击的到号角打响,再做行动。

  ······

  不知不觉,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梁军已经攻克同州。

  是的,同州的岐军撤离之后,梁军依旧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其攻克的下来。

  不得不说,由于幻音坊的九天圣姬工作量十分的出色,姜云卿在同州摆的这一出空城计相当的成功,虚虚实实硬是唬得梁军一愣一楞的。

  同州,梁岐边境,梁军再次短暂得扎营。

  “嘭~”

  中心处的一处营帐中,朱友贞狠狠的将酒盏摔在地上,发冠无法束缚住所有的发丝,许多的头发都披散了下来,嘴边的胡茬也是微微的冒起了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颓废。

  “蠢货,蠢货,全都是蠢货,岐军都撤走了,打个同州还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你们都是瞎子吗?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牵条狗都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咬!”

  朱友贞双眼死死的盯着营帐里的一众梁军将领,歇斯底里的无能狂怒。

  双眼的眼白充满了血丝,看上就像是一双猩红的眸子,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而下边那群梁军将领,一个个的无不羞愧的低下了头。

  尽管朱友贞骂的有些难听,但说的却也都是难以争辩的事实,他们攻打了半个月的同州,真的是打了个寂寞。

  岐军的主力军早就撤回了岐国,只留下了少量的迷惑部队和大量幻音坊的杀手。

  他们除了消灭了岐军留下的那少量的迷惑部队外,并没有任何的建树,反而平白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要知道,现在的梁国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那无异于给本就胜算不高的梁军来了个雪上加霜。

  “啊!”

  朱友贞一声嚎叫,愤怒的将身前的小案掀翻,上面的杯盏“砰砰啪啪”的摔了一地。

  朱友贞的嘴里还在不断的嘀咕着:“蠢货,废物······”

  一只酒壶滚到了朱友贞的脚边,朱友贞一脚就将其踢飞了出去,同时嘴里还在说着:“我去你的!”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朱友贞踢飞出去的那只酒壶径直的向着杨师厚得到脑袋飞了过去。

  杨师厚的鬓发下的耳朵微动,听到了这一阵破空声的袭来,原本正闭目养神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浑浊的双眼,只剩下那瞳孔还算黑的纯净,真的很让人担心这老眼昏花得到是否还能看得清东西。

  然而,就当那只酒壶要砸到杨师厚的头上的时候,只见一只形如枯槁的手掌抬起,手掌的上的皮肤松弛,表面还遍布着许多的黑斑,皮肤下束缚不住的血管狰狞的鼓起,十分的吓人。

  “嘭~”

  酒壶被这只手掌稳稳当当的接下,发出一声闷响。

  也正是随着这一声闷响,朱友贞发狂的动作逐渐停止,缓缓的看向了杨师厚的方向。

  只见杨师厚扣住酒壶,猛地一把砸在其身前的小案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杨师厚身前的小案应声而碎。

  营帐内的诸多将领无不被吓得浑身一颤,就好像那只酒壶是砸在他们身上一般。

  随即,便是杨师厚那老态龙钟,却又无比威严的声音响起。

  “够了!”

  这时,滚动的杯盏,酒壶什么的也都停了下来,顿时整个营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很多人甚至连呼吸声都压得很低,深怕被杨师厚这位老太师注意到。

  过了良久,就当这片寂静迎来高潮的时候,杨师厚抬头看向了朱友贞。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皇上何必如此急躁?”

  “太师是在为大梁的国祚倒计时吗?”

  朱友贞的猩红的眸子对上了那一双浑浊的眼睛,脸上也没了以往对于杨师厚的尊敬,阴沉着要滴出水来。

  这半个月来,他这三十万大军被耍的团团转,这其中杨师厚肯定是要背锅的,毕竟他是三军都指挥使,所有的决策他都参与其中,甚至很多都是经由他拍板决定的。

  浑浊的双眼捕捉到朱友贞阴沉着的脸色,杨师厚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抬手抱拳,朝着朱友贞微微躬身。

  “老臣,不敢!”

  眼见杨师厚低头,朱友贞却是不打算放过他。

  “朕观太师年老体衰,不宜过度劳累操心,不如卸任都指挥使一职,好生修养如何?”

  此话一出,杨师厚那一双老眼顿时瞪大了开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朱友贞。

  营地内的其他将领,也纷纷感到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朱友贞。

  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

  你可以削弱或者取缔为将者的决策权,但不能临阵换将。

  这不仅仅是影响军心的问题,毕竟每一个合格的为将者,都必然有着自己的稳定军心的办法。

  这根本的问题是,一旦临阵换将,这就意味着新的继任者必须做出与前者不同的战略与决策。

  而新的尝试,也必然代表着全新的破绽展露,稍有不慎,一个处理不好,那必然是满盘皆输。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历史中存在着太多得到先例。

  “皇上,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

  这时,一名老者站了出来。

  是检校太尉——刘璕,刘璕此时也是年满六十,同样的垂垂老矣,也就比杨师厚稍微年轻上那么一点儿。

  兴许是因为与杨师厚之间的交情,又或者是推己及人,他最终还是没有漠视。

  “这么说,刘太尉的意思是还想把剩下的半个月时间浪费在邠州?”

  朱友贞眼神漠视的扫过刘璕,猩红的双眼阴恻恻的,直叫人发毛。

  “这······”

  刘璕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朱友贞的问题,就像朱友贞所说的,难道真的还把半月的时间浪费在邠州?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时间不等人。

  “也许太师可以改变策略!”最后刘璕无奈的说道。

  改变策略已经是必然的了,时间很紧迫,粮草不等人。

  说完这句话,刘璕便看向了杨师厚,与此同时,朱友贞也看向了杨师厚。

  朱友贞虽然不怎么正常,但脑子不傻,自然也清楚临阵换将的危害性,如果杨师厚愿意改变策略的话,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也许是长时间盯着聚精会神看的太久,杨师厚那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湿润起起来,看上去难得的给了人们一种清明感。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清明,杨师厚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不久的将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师厚的气势突然萎靡起来,朝着朱友贞微微拱了拱手。

  “老臣,遵旨便是!”

  “哼!”

  朱友贞冷哼一声,看向杨师厚的眼神更冷了些,脸色微微有些狰狞,这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随即便看向众将领中,具杨师厚隔着两个座位的男人。

  “朱友谦听令,从即刻起,继任三军都指挥使一职,不得有误!”

  听到朱友贞的命令,朱友谦起身朝着朱友贞的微微一拜。

  “臣,遵旨!”

  朱友谦没有拒绝,他也不能拒绝。

  既然杨师厚决定卸任,那就意味着必须有个人顶上来,身为朱温的养子,朱友贞名义上的兄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

  第二日,刘璕,杨师厚以及杨师厚的几名亲兵牵着马出了营。

  大约走出了两里地,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杨师厚把自己的缰绳交给一名亲兵,缓缓来到刘璕的身边,拍了拍刘璕的肩膀。

  “请务必告诫朱友谦,这一次我们的对手绝非常人,岐军那位神秘的诸军都指挥使很不简单,入了岐国境内,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我还是觉得太师应该留下的,同州之事,非您之过!”

  刘璕眉间尽显忧愁,还想挽留杨师厚。

  可杨师厚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不,那就是我的过错!”

  “我所有的用兵风格与习惯,都被看透了,我甚至都觉得那人或许比我自己要更加了解我自己,可谓是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诠释到了极致。”

  “换一个人,或许能有些奇效吧!”

  闻言,刘璕顿时皱起了眉头,隐隐有些不太相信杨师厚所说,疑惑的问道:“这世上真有这般之人?”

  听到杨师厚的描述,刘璕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副孙子在世的场景。

  “不知道!”

  杨师厚继续摇了摇头,“兴许只是巧合,但我不敢保证这巧合还会不会继续出现。”

  “欸,若真有这样的人,那这或许也该是大梁的命数!”

  刘璕无奈的叹息一声,抹去脑海里的那副不切实际的想法。

  “总之,你在旁多多提醒朱友谦吧,你的话,他应该会听!”

  杨师厚彷佛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重重的拍了拍刘璕的肩膀,似乎是想让他明白他的担子同样很重。

  “嗯,我会的!”

  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刘璕朝杨师厚点了点头。

  听到刘璕的回答,杨师厚也算是释然了一些,转身去拿过了亲兵手上的缰绳,翻身上了马。

  拉拽着缰绳,杨师厚最后回头看了刘璕一眼,苍老的声音有些悲凉的说道:“保重!”

  刘璕则是整理了一下衣衫,朝着杨师厚躬身一拜。

  “恭送太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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