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病从口上来_卸甲将军寡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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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病从口上来

  世上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

  就像张裴氏盼着今年日子太平年景好点,偏偏老天爷爱跟人作对,年景好点暂时看不出来,但日子从开年发生的事来看就太平不了。

  ——元宵节还没过,此时张家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二老太爷忽然去世了。

  消息传开,族里登时一片吃惊。

  张知劲闻信立时赶过去,刘二女紧赶慢赶,等她收拾好带着闺女小福圆来到二老太爷家时,却见除了远在县城里的张家元等人,就剩下跟她一样带着孩子的几个同族妯娌没来了。

  不对,三老太太小李氏就没来,连带着老三房的人也全都不见人影。

  刘二女暗自思量,黄米子在县城做事此时不能出现理所当然,三老太太年老体弱,小杨氏有孩子要照顾没赶到也情有可原。

  可当家的男人张家栋和爱凑热闹的张裴氏也不见人面就不由得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刘二女举目四顾,从敞开的屋门向堂屋里望去,因为棺材没做好,二老太爷暂且停尸在床,不过因为寿衣早就准备,如今已然穿待整齐。

  床前一堆儿儿子儿媳、侄子孙子等孝子贤孙们正跪在铺着杆草的地上嚎啕大哭,张薛氏、张陈氏等妯娌在旁边劝着。

  院内院外,或站或坐着早来的同族汉子媳妇,张知劲亦在其中。

  刘二女刚要跟他说话,小福圆一听堂屋那那哭声,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感同身受,登时也跟着扯着嗓子哭起来,张知劲赶紧过来,带着她们娘俩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说话。

  “怎么把福圆抱过来了?”

  看闺女哭的惨,张知劲心疼的抢过去闺女不住哄着,间或直抱怨。

  话毕,随即想起这事不怨刘二女。村里自来的规矩,谁家有红白喜事,除了坐月子、重病起不来的,所有族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得到场。

  就像此时,当场就不是只闺女一个娃,譬如宋氏带着儿子牛娃,六房的小陈氏带着儿子大娃,就是和刘二女差不多生产的张孙月月也带着孩子。

  因此,待哄得闺女哭声渐歇后,他虽然郑重嘱咐,但语气已经和软了许多:

  “别让她进灵堂,这么小别冲撞了。”

  刘二女连连点头,她也心疼着呢。

  此时,夫妻两个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大家怎么都在外面待着?”

  不是该忙起来吗?

  张知劲也头疼:

  “山大伯父他们正伤心呢,劝了几次都没劝开,他没交代清楚,大家没个章程谁敢动?幸好已经穿好寿衣,栋四叔又早早的去城里报信,剩下的事等着大伯父回来再安排好了。”

  刘二女顺口问了一下:

  “四婶也去了?”

  张知劲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没有。”

  刘二女更奇怪了,正自惊疑间,说曹操,曹操到。

  不一时,张家元夫妇领着在县城的一干族人回来了。

  “二伯呀,俺的好二伯……”

  只听离得远远的张家元就扯着嗓子哭起来,待到近前,众人只见得他已是泪流满面,鼻涕直流。

  他进屋,扑通一声已是跪在灵前哭的嘶声裂肺,山大伯一听,更是伤心欲绝,对着张家元悔恨交加:

  “家元啊,俺不孝啊,要是早知道这样,打死俺也不让俺爹黑来出去……”

  张家元重重的拍着他的背:

  “可不是怨你?他老人家明明身子骨挺好的,我还等着给他老人家过八十大寿呢,如今……俺的二伯哎,你怎么就去了呢……”

  两个人叫劲儿似的,一个哭的比一个悲惨。其他人受他们感染,再则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件伤心的事,也不禁跟着嗷嗷哭起来。

  一时间,老二房内哭声震天,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哭也是需要力气的。

  再悲痛,身子坚持不下去也只能终止。

  待心情平复一下,几个族里说得上话的男人便坐在一起商量治丧之事。

  二老太太就山大伯一个儿子,毋庸置疑丧事在他家办。

  其他的重要的无非就两件大事,一个是因为老长房,老二房,老五房本是一个父母传下来的兄弟,也就是二老太爷去世,他们三房都要穿孝。

  ——五姓村的规矩,治丧期间,孝子贤孙只管哭灵其他不管。

  张家本来人就少,在去除了少一半人穿孝的人后,办丧事的人就少了,找人帮忙已是大势所趋。

  这个需要问问张家山的意思。

  二是丧事要办成什么样。

  按规矩,丧事不比喜事,非得摆盘摆碗,自来吃的是大锅菜。

  但大锅菜也有好有烂。

  好一点的,菜要割肉煮丸子,豆腐粉条再加各种新鲜蔬菜,饭也要白面馍馍,白面条。

  次一等的就不好说了,像前几年天下不太平时,能吃顿炒萝卜条就是好日子了。

  因此,张家元需要山大伯将家里钱粮菜蔬都交代好了,他才能随机应变。

  山大伯自然想往好处办,一来二老太爷算是喜丧,人活了一辈子,最后一场总得热热闹闹才不枉此生。

  二来,办的好对他家里也有好处,一个孝顺的名声指定赚足。

  不论什么时候,有个好名声很重要。

  张家元是现任族长,再做了管事,如今盘点了一番人头钱财之后,当即分派起活计来。

  首先派张家栋、张老五去亲戚家报丧。村里有妇人自织的粗麻布,让张申氏带钱领着人去扯回来做孝衣。

  寿衣寿被等陪葬品有侄女外甥女等准备暂且不提,肉菜豆腐总得预备,便挑了黄米子、张知少去县城,顺便预定上戏班子,等着定好日子来上两场。

  又派了张知劲去请人帮忙打墓,张知茂找人搭棚支锅。

  因为家里备着木料,还得找人合棺材、画棺材,并请阴阳先生合时辰问吉凶,张知盛、张知壮早就在一边跃跃欲试,张家元本着应该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的心思,好好叮嘱了一番后,便将这两件事交待给他们。

  最后再亲自交代张家善准备笔墨纸砚,准备写挽联对联,到正日子那天再写礼薄。

  至于待客之事,他先支应着,等诸人回来,从中挑选几个撑得起人就是了。

  诸多之事,在他手里忙碌不已却又井然有序。

  不提男人那边,只说族里的其他妇人这当口也不闲着,剩下的琐事她们全包了。

  像刘二女就在一边看孩子,一边在灶房做事。

  八卦无处不在,人一多就喜欢扎堆聊天。

  通过大伙儿互通有无,她也渐渐知道了二老太爷的死因。

  别看二老太爷年龄大,其实身体一直很好——不说耳不聋眼不花,但比起其他同龄人来绝对是翘楚,只是平常为了健康需要忌口罢了。

  老小孩,老小孩。

  小孩子调皮捣蛋了,大人可以说教可以骂,急眼了甚至揍一顿也不稀奇,可他老人家呢?

  不管骂人还是不骂人,这都是祖宗,别说揍一下,骂一声那都是你试试?亲戚四邻不说上二十年,那都是给你面子了。

  没奈何,唯有哄了。

  可惜凡事总有个例外。

  二老太爷爱吃肉,尤其爱吃大肥肉片子,说是那东西越吃越想,还不呲牙。

  只是上了年龄需要忌口。平时为了身子骨健康他咬咬牙忍了,反正村里人平日里也不难得见一回荤腥,他见不着也就告诫自己不想了。

  可过年的时候,谁家不可劲儿往好里吃?

  小辈们尚且不亏嘴,他老人家岂能落后了?他不仅在桌上吃了不少,背地里也没少偷嘴。

  事发后,子孙们还不能对他老人家说教。

  要不然传出去,外面一些嘴贱的人不说你是为了老人好,反而骂你不孝顺,抠门舍不得给老人吃喝。

  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

  如此胡吃海塞,结果就是他老人家嘴好受了,肚子大晚上的闹上别扭了。

  村里的茅房别看脏污,为了存储庄稼的吃喝——大粪,其实修的一点都不简单。

  首先在房前屋后找一块空地,挖一个大深坑,底部和四周要用石头砌了,坑上面横放三块大条石,形成两个又长又直的蹲坑。

  然后再在茅房四面围上围墙。

  有的人家围墙上还会掏出两个洞来,留着放尿壶啥的东西。

  老人都怕摔,但凡孝顺的子女都会注意。

  要是别人家,指定不让老人黑灯瞎火的去茅房,多是把马桶提回屋里,在屋里解决。这也是村里人家晚上一贯的做法,毕竟没几个愿意大晚上的去茅房,尤其大冬天的时候,那真是要人命。

  偏偏二老太爷爱干净,总说马桶有味道,自来不愿意把那赃物摆放房里。

  如今拉着肚子更不能例外。他是顷刻也不想看见那脏东西放在屋里,要不然他睡不踏实。

  就这样,本来拉的身子都虚了,再加上晚上到底不比白天,头昏眼花神色匆匆的,一个不经意间他老人家就摔了一跤。

  山大伯吓得赶紧去请药伯,全家人也被折腾起来,谁都不敢睡了。

  只可惜他老人家摔得太重,药伯是大夫又不是神仙,也有人力不可及之事,没等天明,二老太爷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众人听闻前因后果后一震唏嘘。

  做豆腐、煮丸子、炖肉、切菜、洗菜随着灶房的逐渐准备,丧事也在一步步进行着。

  小殓、大殓、吊丧、开丧,转眼间已到发丧日,到了时辰,随着砰的一声摔盆声,在唢呐声包围中二老太爷的棺材出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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