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墨鬼开局
鳞王北冥宣薨逝了。
这项传言，如燎原之火传开，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欲星移离开海境，前往中原游历的一个月之后，这条消息自王城之中传出，甚至有小道消息流出，是太子北冥封宇暗害了鳞王。
因为北冥宣死讯传出之前，他才刚下了王诏，宣诸位皇子回返王城。
而现在，他死了。
在众人毫无准备的当下，猝不及防的死了，尤其是太子北冥封宇一党，因为鳞王死的太过突然，连传位的诏书都没留下，生前宣其他皇子回返的诏书，亦成了一步臭棋。
这就造成了，本就动作频频的北冥无痕以及北冥骄雄，直接竖起了旗帜，造反。
当然，表面上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表面上说是回王城奔丧，至于说为什么带着大军，不重要。
在北冥宣病重的这些年，北冥无痕与北冥骄雄不服北冥封宇很久了，若非有欲星移在一旁辅助，北冥封宇能不能靠着大义压下这两个兄弟，还是未知数。
甚至于说，他这两个兄弟根本不怕他，而是怕他们的父亲死太早，让他们失去准备的时间。
虽然如今还是死的早了一点，但终归是留下了一副烂摊子，给他们提供了合理的借口。
就在外界因为事情的发酵，开始磨擦频起之时，北冥流君的府邸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流言越是传播，大皇兄便越需要去处理，去打压，但越是如此做，底层的那些人便越是会去相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根发芽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惜海境这腐朽的制度，让大部分波臣习惯了逆来顺受，若换至其他地界，此等留言最少也能让底层去质疑上层机构，甚至引发哗变。】
坐在首位北冥流君，一边听着众人讨论，一边在心里推算。
而下边坐着的众人，都是被默认划分在他之立场中，稍微可以信任的人，因为他们的立场与他是一致的，一旦他失败，他们都不会好过。
“但这流言太拙劣了，若王上无恙，王位迟早的太子的，太子又何必要害他？”
党争，暗流，在先王薨逝，新王未继的当下，层出不穷。
“流言拙劣与否本就不重要，所有人都缺一个引发争端的借口，而现在，有人将这个借口给抛了出来。
行了，这个问题不需要多做讨论，现在来说正事。
在座的各位，无一不是本王的长辈与拥护者，无一不是海境的贵族，诸位此回能来，本王甚感欣慰。”
流言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起码对北冥流君而言不重要，他现在需要的，是先将自己的基本盘打出来。
“就是不知道殿下召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海境种姓制度虽然根深蒂固，但架不住北冥流君拿出来的方案，确实能给在坐的海境贵族，带来更多的利益。
话题被终结之后，他们也都明白，正菜要来了。
“这就要看诸位想在本王这里，获得怎样的利益了，是借本王之手清除异己？还是真正拥护本王坐上海境皇位？”
为什么每个皇子身边，都有鲛人与宝躯支持，自然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从而引发党同伐异。
鲛人与宝躯数量都不在少数，但真正能进去决策层的，就那一两个，其他人顶着贵族的头衔，别说肉了，汤都喝不上。
所以才会有人支持造反，不过是借势内斗，以谋取更多的利益。
“在坐诸公都是与殿下同气连枝的亲族。”
而在坐的鲛人与宝躯，都是与北冥流君立场绑定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诸位都相信本王，亦赞同本王的想法，那么接下来，本王希望能得到诸位的全力支持。
就先说波臣吧，作为海境子民的最下层，波臣之基数何其庞大，百抽一，千抽一，再不行便万抽一，如此筛选之下，培养一些有能力的精英并不难。
诸公便不觉得，拿去烧器皿未免有些浪费了吗？
精美的器皿除了能给诸公，涨几分没什么用的面子，还有什么用？能给大家带来一分利益吗？”
根深蒂固的制度，注定了海境的阶级与种族歧视，在贵族的眼中，波臣无法给他们带来丝毫利益，那便只能变成货物，给他们赚得一点面子了。
但是北冥流君的思想，跳出了海境这个圈子，拿出了能让波臣产生利益的方案，若是其他阶级，这便是在挑战海境的制度，但怪就怪在，他是鲲帝。
“但如此之下，未免会动摇海境国本。”
而在北冥流君没有拿出实际方案之前，众多贵族也不会贸然支持他，哪怕他是鲲帝。
“呵，海境还有国本这种事物？本王是鲲帝，诸位不是鲛人便是宝躯，只要确保我等利益稳固，便是海境的国本，本王说的对否？
相位出自鲛人，却只有一人，统帅出自宝躯，亦只有一人，除此之外，可还有他人能登上海境决策层？
诸位便不觉得，海境这份糕点，太小了吗？”
千言万语，都顶不上一句他是鲲帝，海境制度的最高层，绝对的权威，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一名皇子。
而相位与统帅的存在，分割了太多贵族的利益，尤其是贵族数量不减反增的当下。
“我等愿闻殿下高见。”
而北冥流君所言，确实让这些贵族看到了前景，最起码也会比现在更好，现在的他们，不管怎么奋斗，也进不了真正的决策圈。
因为相较于整个海境来说，他们是上层，是贵族，但相较于海境的上层来说，他们也只能说是一般，有一些甚至是末流。
“本王的想法是，三位皇兄任他们去斗，在本王没表态之前，任何一方都不愿意多一名敌人。
而趁着这段时间，把我等手中这份糕点做大，做强。
在我等领地之内，波臣能拥有与我等相同的鱼格，不会再被随意残杀，但他们也要肩负相应的责任。
诸公看不上苦寒之地，既然不愿意自己动手，那就让愿意动手的来，而我等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波臣的待遇，自然不能起步太高，这些贵族他现在还有用，不能让他们感受到波臣的威胁。
只要有相应的人格与受教育权，剩下的让他们自己争取，将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让波臣记住，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而贵族，他曾在书中看到过，「鱼只见饵不见钩，人只见利而不见害。」
他们已经被压迫的太久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想扩大自己的权力与利益。
所有的一切，北冥流君都心里有数，他只是五皇子，能收拢到的支持者也就这些人。
但也正因为他只是五皇子，所以在确定他提出的方案可行之后，这些人才会全力支持他。
“听殿下的意思，应当还要给予波臣一定的教育。”
“然也。”
“既然是从波臣开始，那宝躯与鲛人？”
“波臣的提高，自然会反哺到宝躯与鲛人，本王座下亦不会只任丞相与统帅两职。
相信本王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诸公也能看到海境的前景如何了，届时国富民强的海境，少不了诸公的帮衬。
而这有一个前提，便是本王在这场博弈之中，是最后的赢家。
毕竟其他皇兄可不会如本王这般，所以，希望诸公能全力支持本王。”
北冥流君不介意这些人各怀鬼胎，他只需要通过画饼，让他们能够全力支持自己。
一旦将所有家底投入，他们便真正没有回头路了，而他亦能借此敲定基本盘，稳扎稳打。
相信那三位皇兄一时半刻也打不出个结果，欲星移一时半刻也回不来，而他暂时不会站队，不会插手，更不会起兵。
半年，只需要半年，他便能将基本盘打出来。
而现在，他需要等，等他那三位皇兄正式开战，以及，等人。
…………
一处神秘海沟，黑暗幽微，倏然，一道法阵启动，照亮幽微之所
“披簑百载学髦髫，古今事，水底明昭；
揉丝一曲念奴娇，往来者，世外逍遥。”
只见来人端眉肃目，银白长发高束，一身青领素裳，挥衣竹墨，上题《题竹石》。
“骊山横岫，渭河环秀，山河百二还如旧。
狐兔悲，草木秋；秦宫隋苑徒遗臭，唐阙汉陵何处有？
山，空自愁；河，空自流。”
同一时间，另一道法阵启动，两道身影自其中走出，权杖点地，步履优雅从容，出言道
“逍遥兄，近来无恙乎？”
作为目前唯一修成完整纵横九字诀之人，逍遥游在当代四慧之中，也是最为年长者。
此时的众人，年岁最大亦不过三十出头，放在这个需要排资论辈的江湖，亦是方混出头不久，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就算嘴上说着，针对不针对墨家不重要。
但，毕竟都年轻气盛，有机会有时间的话，肯定愿意试探一下对方的能为，顺便看场好戏。
“一切安好，浪飘萍托我给你们带的解金貂，用术法做了处理，不用担心受海境环境影响口感。”
带特产这种事情，便是由星月夫妇牵的头，众人也乐在其中，给朋友推荐自己的喜好，也是一件乐事。
“可惜飘萍兄此番未至，与他说声谢他也听不到，小楼夫妻给你们带的黄山毛峰，还有我们夫妻带来的桃花酿。”
互换特产之后，逍遥游便问起了海境近况
“海境近况如何？”
在收到书信之后，他从道域出发，乘着竹筏一路到达中原，因为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如今难得来中原一趟，自是兴致一起，沿途游山玩水了一段时日。
导致最终到达海境之时，已经算迟到了。
“不瞒逍遥兄，我二人也是刚到。”
话是由槐生淇奥说的，身为入局之人她，自然也有合理的身份。
明面上的身份，一卷冰雪•玉辞心这个马甲，是战朝秦武安君的隔代传人，在这层马甲之下，亦是鬼谷一脉。
而明面马甲的作用，是用以保护某个先天绝症缠身，运真元只能出三招的“残疾人”。
如此前提之下，两人结为夫妻便顺其自然，无懈可击，所以她才不会在意，神蛊温皇能看出多少信息。
“虽不知海境近况如何，但此番我等怕是要与墨家交手了。”
海境此番可是热闹的很，在白秋霜看来，对上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欲星移那么简单。
很大可能，墨家钜子也会来，甚至说还有其他九算也会来插一手。
毕竟这地方，鬼谷一脉之人太多了，都能称为鬼谷一脉的大本营了。
“当代九算要重聚了吗？”
墨家九算的存在，在逍遥游看来，就是墨家想在他家门口放火。
在典籍之中，类似的事情可不是少数，平衡？
若非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说粗口，他真想指着墨家钜子的头，问候他一下。
“十有八九。”
九算聚首应当是最近了，但墨家内乱，或许会因为海境之事提前爆发。
“典籍上的墨家如何，我不予评价，但欲星移若是当代九算之一，我对墨家的前景并不看好。”
墨鬼世仇在先，先人留下的典籍之中，对墨家的评价普遍不怎么样，虽然也有中肯的话语，但终归是时代不同了。
典籍之中，李斯位列丞相，乃纵横家；而赵高隐于暗处，为墨家钜子。
将欲星移代入其中，便是坐着李斯的位置，做着赵高的事情。
而类似的情况，逍遥游相信不止欲星移一处。
“在黑暗中掌握权力，但若是手中握有权力，谁又会愿意一直隐于暗中呢？
这方面还是我们鬼谷一脉比较坦诚。”
墨家传承到现在还剩什么？
平衡？明鬼？诛魔？
最多再加一本墨武战韬，一套二流剑法，还有一些典籍。
也就剩这么点了。
看看海境的制度，苗疆的制度，道域的制度，哪个适合墨学治国？
欲星移众人学了墨学，就让他们的家乡变好了吗？
波臣要的人格平等，墨学不愿意给；苗疆的部落联盟制度，墨学解决不了；道域的天元抡魁，墨学改变不了；中原有朝廷，墨学施展不了；诸如魔世这种，实力太差，进都进不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来学纵横术？
结果起码不会比修习墨学更差，还附赠传承武学，放到如今的时代，太高不敢说，稳步踏入太始之境没太大难度。
“掌握权力，还是被权力掌握，不过一念之间。”
权力方面，反而是当代四慧看得比较淡，起码在逍遥游的情报中，众人虽然能量都不小，但要说手中是否握有实权，还是得看隐脉那边了。
“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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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欲星移离开海境，前往中原游历的一个月之后，这条消息自王城之中传出，甚至有小道消息流出，是太子北冥封宇暗害了鳞王。
因为北冥宣死讯传出之前，他才刚下了王诏，宣诸位皇子回返王城。
而现在，他死了。
在众人毫无准备的当下，猝不及防的死了，尤其是太子北冥封宇一党，因为鳞王死的太过突然，连传位的诏书都没留下，生前宣其他皇子回返的诏书，亦成了一步臭棋。
这就造成了，本就动作频频的北冥无痕以及北冥骄雄，直接竖起了旗帜，造反。
当然，表面上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表面上说是回王城奔丧，至于说为什么带着大军，不重要。
在北冥宣病重的这些年，北冥无痕与北冥骄雄不服北冥封宇很久了，若非有欲星移在一旁辅助，北冥封宇能不能靠着大义压下这两个兄弟，还是未知数。
甚至于说，他这两个兄弟根本不怕他，而是怕他们的父亲死太早，让他们失去准备的时间。
虽然如今还是死的早了一点，但终归是留下了一副烂摊子，给他们提供了合理的借口。
就在外界因为事情的发酵，开始磨擦频起之时，北冥流君的府邸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流言越是传播，大皇兄便越需要去处理，去打压，但越是如此做，底层的那些人便越是会去相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根发芽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惜海境这腐朽的制度，让大部分波臣习惯了逆来顺受，若换至其他地界，此等留言最少也能让底层去质疑上层机构，甚至引发哗变。】
坐在首位北冥流君，一边听着众人讨论，一边在心里推算。
而下边坐着的众人，都是被默认划分在他之立场中，稍微可以信任的人，因为他们的立场与他是一致的，一旦他失败，他们都不会好过。
“但这流言太拙劣了，若王上无恙，王位迟早的太子的，太子又何必要害他？”
党争，暗流，在先王薨逝，新王未继的当下，层出不穷。
“流言拙劣与否本就不重要，所有人都缺一个引发争端的借口，而现在，有人将这个借口给抛了出来。
行了，这个问题不需要多做讨论，现在来说正事。
在座的各位，无一不是本王的长辈与拥护者，无一不是海境的贵族，诸位此回能来，本王甚感欣慰。”
流言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起码对北冥流君而言不重要，他现在需要的，是先将自己的基本盘打出来。
“就是不知道殿下召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海境种姓制度虽然根深蒂固，但架不住北冥流君拿出来的方案，确实能给在坐的海境贵族，带来更多的利益。
话题被终结之后，他们也都明白，正菜要来了。
“这就要看诸位想在本王这里，获得怎样的利益了，是借本王之手清除异己？还是真正拥护本王坐上海境皇位？”
为什么每个皇子身边，都有鲛人与宝躯支持，自然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从而引发党同伐异。
鲛人与宝躯数量都不在少数，但真正能进去决策层的，就那一两个，其他人顶着贵族的头衔，别说肉了，汤都喝不上。
所以才会有人支持造反，不过是借势内斗，以谋取更多的利益。
“在坐诸公都是与殿下同气连枝的亲族。”
而在坐的鲛人与宝躯，都是与北冥流君立场绑定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诸位都相信本王，亦赞同本王的想法，那么接下来，本王希望能得到诸位的全力支持。
就先说波臣吧，作为海境子民的最下层，波臣之基数何其庞大，百抽一，千抽一，再不行便万抽一，如此筛选之下，培养一些有能力的精英并不难。
诸公便不觉得，拿去烧器皿未免有些浪费了吗？
精美的器皿除了能给诸公，涨几分没什么用的面子，还有什么用？能给大家带来一分利益吗？”
根深蒂固的制度，注定了海境的阶级与种族歧视，在贵族的眼中，波臣无法给他们带来丝毫利益，那便只能变成货物，给他们赚得一点面子了。
但是北冥流君的思想，跳出了海境这个圈子，拿出了能让波臣产生利益的方案，若是其他阶级，这便是在挑战海境的制度，但怪就怪在，他是鲲帝。
“但如此之下，未免会动摇海境国本。”
而在北冥流君没有拿出实际方案之前，众多贵族也不会贸然支持他，哪怕他是鲲帝。
“呵，海境还有国本这种事物？本王是鲲帝，诸位不是鲛人便是宝躯，只要确保我等利益稳固，便是海境的国本，本王说的对否？
相位出自鲛人，却只有一人，统帅出自宝躯，亦只有一人，除此之外，可还有他人能登上海境决策层？
诸位便不觉得，海境这份糕点，太小了吗？”
千言万语，都顶不上一句他是鲲帝，海境制度的最高层，绝对的权威，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一名皇子。
而相位与统帅的存在，分割了太多贵族的利益，尤其是贵族数量不减反增的当下。
“我等愿闻殿下高见。”
而北冥流君所言，确实让这些贵族看到了前景，最起码也会比现在更好，现在的他们，不管怎么奋斗，也进不了真正的决策圈。
因为相较于整个海境来说，他们是上层，是贵族，但相较于海境的上层来说，他们也只能说是一般，有一些甚至是末流。
“本王的想法是，三位皇兄任他们去斗，在本王没表态之前，任何一方都不愿意多一名敌人。
而趁着这段时间，把我等手中这份糕点做大，做强。
在我等领地之内，波臣能拥有与我等相同的鱼格，不会再被随意残杀，但他们也要肩负相应的责任。
诸公看不上苦寒之地，既然不愿意自己动手，那就让愿意动手的来，而我等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波臣的待遇，自然不能起步太高，这些贵族他现在还有用，不能让他们感受到波臣的威胁。
只要有相应的人格与受教育权，剩下的让他们自己争取，将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让波臣记住，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而贵族，他曾在书中看到过，「鱼只见饵不见钩，人只见利而不见害。」
他们已经被压迫的太久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想扩大自己的权力与利益。
所有的一切，北冥流君都心里有数，他只是五皇子，能收拢到的支持者也就这些人。
但也正因为他只是五皇子，所以在确定他提出的方案可行之后，这些人才会全力支持他。
“听殿下的意思，应当还要给予波臣一定的教育。”
“然也。”
“既然是从波臣开始，那宝躯与鲛人？”
“波臣的提高，自然会反哺到宝躯与鲛人，本王座下亦不会只任丞相与统帅两职。
相信本王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诸公也能看到海境的前景如何了，届时国富民强的海境，少不了诸公的帮衬。
而这有一个前提，便是本王在这场博弈之中，是最后的赢家。
毕竟其他皇兄可不会如本王这般，所以，希望诸公能全力支持本王。”
北冥流君不介意这些人各怀鬼胎，他只需要通过画饼，让他们能够全力支持自己。
一旦将所有家底投入，他们便真正没有回头路了，而他亦能借此敲定基本盘，稳扎稳打。
相信那三位皇兄一时半刻也打不出个结果，欲星移一时半刻也回不来，而他暂时不会站队，不会插手，更不会起兵。
半年，只需要半年，他便能将基本盘打出来。
而现在，他需要等，等他那三位皇兄正式开战，以及，等人。
…………
一处神秘海沟，黑暗幽微，倏然，一道法阵启动，照亮幽微之所
“披簑百载学髦髫，古今事，水底明昭；
揉丝一曲念奴娇，往来者，世外逍遥。”
只见来人端眉肃目，银白长发高束，一身青领素裳，挥衣竹墨，上题《题竹石》。
“骊山横岫，渭河环秀，山河百二还如旧。
狐兔悲，草木秋；秦宫隋苑徒遗臭，唐阙汉陵何处有？
山，空自愁；河，空自流。”
同一时间，另一道法阵启动，两道身影自其中走出，权杖点地，步履优雅从容，出言道
“逍遥兄，近来无恙乎？”
作为目前唯一修成完整纵横九字诀之人，逍遥游在当代四慧之中，也是最为年长者。
此时的众人，年岁最大亦不过三十出头，放在这个需要排资论辈的江湖，亦是方混出头不久，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就算嘴上说着，针对不针对墨家不重要。
但，毕竟都年轻气盛，有机会有时间的话，肯定愿意试探一下对方的能为，顺便看场好戏。
“一切安好，浪飘萍托我给你们带的解金貂，用术法做了处理，不用担心受海境环境影响口感。”
带特产这种事情，便是由星月夫妇牵的头，众人也乐在其中，给朋友推荐自己的喜好，也是一件乐事。
“可惜飘萍兄此番未至，与他说声谢他也听不到，小楼夫妻给你们带的黄山毛峰，还有我们夫妻带来的桃花酿。”
互换特产之后，逍遥游便问起了海境近况
“海境近况如何？”
在收到书信之后，他从道域出发，乘着竹筏一路到达中原，因为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如今难得来中原一趟，自是兴致一起，沿途游山玩水了一段时日。
导致最终到达海境之时，已经算迟到了。
“不瞒逍遥兄，我二人也是刚到。”
话是由槐生淇奥说的，身为入局之人她，自然也有合理的身份。
明面上的身份，一卷冰雪•玉辞心这个马甲，是战朝秦武安君的隔代传人，在这层马甲之下，亦是鬼谷一脉。
而明面马甲的作用，是用以保护某个先天绝症缠身，运真元只能出三招的“残疾人”。
如此前提之下，两人结为夫妻便顺其自然，无懈可击，所以她才不会在意，神蛊温皇能看出多少信息。
“虽不知海境近况如何，但此番我等怕是要与墨家交手了。”
海境此番可是热闹的很，在白秋霜看来，对上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欲星移那么简单。
很大可能，墨家钜子也会来，甚至说还有其他九算也会来插一手。
毕竟这地方，鬼谷一脉之人太多了，都能称为鬼谷一脉的大本营了。
“当代九算要重聚了吗？”
墨家九算的存在，在逍遥游看来，就是墨家想在他家门口放火。
在典籍之中，类似的事情可不是少数，平衡？
若非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说粗口，他真想指着墨家钜子的头，问候他一下。
“十有八九。”
九算聚首应当是最近了，但墨家内乱，或许会因为海境之事提前爆发。
“典籍上的墨家如何，我不予评价，但欲星移若是当代九算之一，我对墨家的前景并不看好。”
墨鬼世仇在先，先人留下的典籍之中，对墨家的评价普遍不怎么样，虽然也有中肯的话语，但终归是时代不同了。
典籍之中，李斯位列丞相，乃纵横家；而赵高隐于暗处，为墨家钜子。
将欲星移代入其中，便是坐着李斯的位置，做着赵高的事情。
而类似的情况，逍遥游相信不止欲星移一处。
“在黑暗中掌握权力，但若是手中握有权力，谁又会愿意一直隐于暗中呢？
这方面还是我们鬼谷一脉比较坦诚。”
墨家传承到现在还剩什么？
平衡？明鬼？诛魔？
最多再加一本墨武战韬，一套二流剑法，还有一些典籍。
也就剩这么点了。
看看海境的制度，苗疆的制度，道域的制度，哪个适合墨学治国？
欲星移众人学了墨学，就让他们的家乡变好了吗？
波臣要的人格平等，墨学不愿意给；苗疆的部落联盟制度，墨学解决不了；道域的天元抡魁，墨学改变不了；中原有朝廷，墨学施展不了；诸如魔世这种，实力太差，进都进不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来学纵横术？
结果起码不会比修习墨学更差，还附赠传承武学，放到如今的时代，太高不敢说，稳步踏入太始之境没太大难度。
“掌握权力，还是被权力掌握，不过一念之间。”
权力方面，反而是当代四慧看得比较淡，起码在逍遥游的情报中，众人虽然能量都不小，但要说手中是否握有实权，还是得看隐脉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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