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让不愿不敢
关中圣的那手收官之棋，威力究竟如何，萧别离无从得知，赵锦绣和关中圣两人只是切磋，点到为止，没有必要把压箱底的招式全都使出来，但是光看赵锦绣赞许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关中圣的这一招必定非同寻常。
稷下学宫一时间聚集的诸子百家也有好事散场的趋势要各回各自宗门，倒是老疯子和他们每人秘密说了一通话，这些人临走的时候看着萧别离，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高深莫测的笑容，让萧别离一头雾水。
墨谦谦对萧别离的态度不似之前那般无情冷漠，也渐渐的有了笑脸，但萧别离知道一日不洗刷自己的冤屈，在他和墨谦谦之间还是有一道深深的鸿沟将两人阻隔，所以在和老疯子一阵寒暄之后，萧别离便准备和墨谦谦一同动身。
老疯子最近也是琐事缠身，江湖好不容易太平一会，却又起风波，先是白山剑派的掌门人三大剑客的上官清秋与一指神龙赵回春两人相约在白山山巅比试，没有人知道这两位为何会心血来潮想着要比试一番，只有老疯子好似知道些什么内幕，直说赵回春是不想输给赵地枪王赵锦绣。
直到这时候萧别离才知道，那位双手过膝的枪王原来和一指神龙赵回春竟然是亲兄弟，赵锦绣为兄，赵回春为弟，两人之间的不合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但是却一直没有听闻两人大打出手的消息和传闻，有的只是两人在武学之路上互相较劲。
也许是被赵回春和上官清秋比试的消息刺激到了，赵锦绣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手握长枪，在月下独坐一夜，清晨时分，人们只看到一个略有些魁梧的汉子仰天长啸一声，将那铁枪上硕大无比的枪头拔下，钉在城门之上！之后，这位赵地枪王便和老疯子告别而去，回到那小村落，照样每日接待来客，并无其他异样。
当萧别离问及此事的时候，老疯子只是一脸欣慰的笑道：“赵锦绣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老夫原本是想让他请王上王出山，只是王上王这些年的武学似乎又有些精进，一个赵锦绣还不够让他出山，他与赵锦绣一战也似乎没有用尽全力，但是赵锦绣才这一战当中却是受益良多，今日他能自己亲手将枪头拔下，已经证明他对枪术更有所领悟，想来赵锦绣与王上王盖聂这两人的境界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临淄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学宫还是那个学宫，祭酒还是那个祭酒，即使这位祭酒大人不日将要飞升，人们对学宫的崇敬，没有一丝变化。
老疯子蹲在城门口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发呆，萧别离和墨谦谦早已经备好了马车和干粮，萧别离笑着蹲在老疯子旁边，颇有些感触的说道：“当年在咸阳城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般的蹲在墙角，虽都想不到，一个咸阳城满城人都知道的老疯子，竟然会是江湖传奇天星老人！若是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认出你来，然后把你赐死。”
老疯子对萧别离说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一笑置之，他搓搓手说道：“当时你还不信有仙人这一说，如今怎么样，信了吗？”
萧别离点点头笑道：“在怎么说也的信了，毕竟这城里面还有一个马上要飞升的准仙人呢，只是萧子有些不明白，为何现在飞升怎么的不易，说起武学境界，和南元子相仿甚至稳压南元子一头的人大有人在，比如说南阳子，王上王，还有你。怎么他要飞升，你们却不飞升？”
老疯子眯着眼侧头看了一眼萧别离，萧别离嘿嘿一笑，老疯子说道：“这记马屁拍的舒坦！说起飞升一事，有些人是想飞升，但是某些人却不让他们飞升。”老疯子伸手指了指天，萧别离明白有些人是得罪了天上的仙人，人家不要他们。
“而有些人是不愿意飞升。”
老疯子抿抿嘴继续说道：“南阳子游戏人间，大限将至，像他这样的人是一万个不愿意在天上苟且的，不如让黄土掩了身子来的痛快，这样的人就是属于不想飞升的人。而像王上王，老夫这一生从未见过有如此武夫，放眼天下，目空一切，天下武学，他独占鳌头，武学好似登山，有人说只有是天命境这样的高手才算是站在了山巅，这话老夫不能说错，但是老夫知道，天命武夫的山巅在王上王看来，与寻常凡人无异。”
老疯子长叹一声，双手拢袖眼睛眯起说道：“老夫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仿佛生下来就是为武学所生，为武学而战，老夫说他是天下第一，他却自称天下第二，一般人都会说是王上王他有意为之，其实他不单单是想做到这天下第一，他还想做到那天上第一！你说这样的人，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人会愿意让他飞升？”
萧别离忍不住拍着大腿大声说道：“好一个王上王！不仅要做那天下第一，还要做那天上第一，如此雄心壮志，真不愧是武夫巅峰之人！”
老疯子慢悠悠的说道：“和赵锦绣一战之后，老夫猜测那王上王即使不是天上第一，页差不了多少，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引来天劫飞升而去！这才是让老夫最佩服他这武夫的一点，一人坐镇世间，天上仙人无人敢随意指点人间！”
萧别离有些不解，既已成仙，难道还怕一个凡人不成？
老疯子将胸前的胡须随意捻了捻，他一眼便看出萧别离的疑惑，老疯子轻笑道：“天上仙人名头大，吓唬人好用，但是真要划下道来比划比划，未必能比天命武夫强多少！之前的诸位仙人，不过是现在诸子百家的祖师爷罢了，都是以自身学说成圣之人，就像是现在的学宫祭酒南元子，天命宗师，听着吓人，但是真的要打起来，未必能打得过一些纵横境的高手。”
萧别离所有所思的说道：“差不多明白这个意思了，就像是满腹经纶的说书先生口吐白沫的讲道理，永远比不上那宰牛宰羊的屠夫用自己的拳头讲的道理。是不是这个理？”
老疯子抚掌大笑道：“此有理！”
萧别离又挪了挪身子，目光飘向那坐在马车上的俏丽背影，有些迷离有些失神，他忽然说道：“老疯子，那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去飞升？”
老疯子蓦然起身，双手后负，这个衣服上看起来满是补丁的像乞丐多过像高手的老头胸中生出一股豪气说道：“那些所谓的仙人仙班，哪个敢让老夫飞升一叙？”
萧别离一愣神，挠着头笑道：“好你个老疯子，这架势还挺足的，不过你还不说，真他娘的像个高手！”
墨谦谦回头看向两个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人的一老一少，长眸流转，在转过身去，只是轻轻的一笑。
老疯子拍拍萧别离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别让人家等急了，赶快去报你的仇去！现在还暂时用不到你，不过老夫在和你交个底儿，老夫让你来临淄城，可是真不知道你的老情人在这的，老夫只是想让你看看仙人白日飞升的场景，你倒好，对我感恩零涕的，老夫就算是脸皮在厚也多少有些心虚。”
萧别离面色古怪，眉头跳动不止。
老疯子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双手拢袖说道：“农家最近有点麻烦，想来你也该听说农家有一分为二的趋势，炎百草之子炎霜杀笼络了一批高手，自南而起，将农家的底盘扩大了一倍不止，南方诸郡原本是冯不封的底盘，农家这么一扩张，这位悬剑门门主自然不干了，只是近几日却不见他有所动作，鬼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还有那位锦绣郎，谢诗涯的高徒，竟然在农家的底盘不知所踪，那位护短的剑客自然是要农家找出人来，现在常长生的脑袋怕是一个有三个大了！”
萧别离眉头紧紧皱起说道：“之前在天星楼的时候，老疯子你振臂高呼一呼百应，这些高手们不都是听你号令吗，如今计划还未开始，怎么还窝里斗起来了？”
老疯子轻轻一笑说道：“真以为老夫是始皇帝呢，一句话说下去所有人都得听？自古以来就是江湖高手最为难驯，更何况是谢诗涯、冯不封这样的高手？老夫说的话要是管用，早在百年前就实施这计划了，还用得到现在？”
萧别离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若是自己是那一门之主，或是那农家掌门，对老疯子这样的江湖奇人自然礼遇有加，可是真的让宗门上下听他的话？那是决计不能的！
萧别离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他一脸正色的说道：“老疯子，多加小心！”
老疯子点点头，豪气冲天的说道：“放心，老疯子不想死，没人能让老疯子死！”
老疯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偷偷的递给萧别离一个很小的瓷瓶，瓷瓶当中有极其好闻的幽香气味传来，让人只闻一下，便欲罢不能。
萧别离一头雾水，老疯子嘿嘿的怪笑了两声对萧别离说道：“萧子啊，咳，那个老夫怕你倒时候不行，吃上这一颗，生龙活虎一夜！你可是要悠着点！”
说罢，还极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谦谦的背影，在拍拍萧别离的肩膀，一副你懂得，老夫看好你的模样。
萧别离神情古怪，但还是偷偷的藏了起来，他一跃跃在马车之上，朝着老疯子挥挥手离去。
老疯子双手拢袖笑眯眯的看着马车远去，他这才转过身对着那站在城门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的老人说道：“怎么，不是你要找的人？”
老人摇摇头说道：“是个武学的料子，但不是个兵法谋划的好料子。”
老疯子咧嘴笑道：“尉缭子！你真他娘的让人难以捉摸！”
老人冷笑一声：“彼此彼此。”
——
马车上，墨谦谦探出可爱的小脑袋，看向萧别离，萧别离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墨谦谦问道：“方才前辈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萧别离身子一抖，差点没从马车上摔下去，他轻轻的打了一下马鞭，打了个哈哈说道：：“什么东西？什么什么东西？没有啊！漂亮师傅你说什么呢，哈哈！”
墨谦谦见萧别离不愿意说，便不去在追问，她看着前方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找一个人。”
“找谁？”
萧别离的目光如同极北之地久久不化的玄冰一般冰冷而没有温度，在那眼神深处是藏不住的杀意和恨意。
“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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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神情古怪，但还是偷偷的藏了起来，他一跃跃在马车之上，朝着老疯子挥挥手离去。
老疯子双手拢袖笑眯眯的看着马车远去，他这才转过身对着那站在城门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的老人说道：“怎么，不是你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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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疯子咧嘴笑道：“尉缭子！你真他娘的让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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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谦谦见萧别离不愿意说，便不去在追问，她看着前方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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