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章 拨乱反正
沈老太眼里只有钱，和沈文博这个大儿子，季文彬早就习惯了。
以前，他还总是渴望能够让沈老太认可他。
可等到他知道自己并非沈老太的亲儿子，这份渴望被肯定的心情，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至于季伯礼那里——
得到季伯礼肯定的台阶太高，季文彬从头到尾都没抱过希望。
没有希望，又谈何失望。娶了个能干媳妇的季文彬，现在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沈老太自我了结了也好，否则在沈文荣身边，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来。
她这辈子过得真是失败，其实就连沈文荣这个亲生儿子，也颇有松了口气的意思。
兄弟二人说了几句，船马上要开了，底下的人开始撤舷梯，季文彬没来得及下来，赶紧抱住梯子的扶手喊叫起来。
前往落日国的船终于离港，沈清也算了却了心中一桩大事。
而另一边，侯夫人在园子里住着，定远侯已经上门来请了数回，但都被侯夫人一一拒绝。
余长西本来在京城，已经把身子将养得好一些，那次突然发作，身子的状况一时急转直下。
庄姨娘这才慌了神，坐在余长西病床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长西，是娘错了。娘当初就不该服下那催产药，害得你如今身子孱弱。你爹那么疼你，又怎会不让你做世子？”
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余长西只是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床顶的幔帐，一声也不吭。
林忆慈在一旁听得连连皱眉，她也是才知道，庄姨娘是她的亲婆婆。
之前她就一直觉得奇怪，庄姨娘对余长西好得不像样。如今余长西成了庶子，就连她和女儿的身份，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起来。这段时间，她连走出定远侯府的大门，都能看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庄姨娘在儿子床边哭了一阵，林忆慈担心她影响余长西休息，便好言将她劝走了。
“夫君，依我之见，还是将这世子之位早些让给大哥吧。”林忆慈心疼地看着余长西。
肃州的事情不少，这几天就算余长西病情加重，还有事情源源不断送到余长西面前。
她担心再这么下去，余长西便彻底恢复不过来了。
这件事是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商量好的，林忆慈才敢在余长西面前这么说。
以往余长西都是面色温和答应的，但这一回，余长西的目光却变得阴沉起来。
“连你都觉得，这世子之位本就是大哥的？”
林忆慈急忙解释，“夫君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咱们来京城不都说好了吗，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很好。”余长西斩钉截铁，“我从小就是世子，我在学习如何制衡别人时，大哥在被他的夫子教训。我在代表侯府与人应酬时，大哥在肃州城里声名狼藉。就算他成了定远侯世子，也未必有我做得好！”
林忆慈怔了怔，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句了。
从前的余长西温和平静，因为有底气，就算把世子之位让给余长东，他都不会在意。
但现在余长西并非正室所出，压根没资格做世子的消息被公开，余长西自然也就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坦然面对了。
如今世子之位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继续下去会要了他的命，余长西也得紧紧抓住了。
“好，无论夫君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林忆慈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既然给了余长西这份机会，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强健的体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直对余长东的态度并不好。
只要看到余长东，她就会不由自主心生嫉妒。
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兄弟，为什么余长东就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却对余长西格外苛待？
……
可无论余长西多么不愿意，半个月后，一道圣旨还是落了下来。
朝廷的决定下来了，上头决定拨乱反正，把世子的身份还给余长东。
余长西考虑的适合不适合，在朝廷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定远侯府管理不了肃州，那就换个人来管理，大齐人才济济，又不是非定远侯府不可。
但要是开了这么个口子，以后庶出的儿子都想靠手段夺取位置，那以后岂不是乱了套？
皇帝还算是比较人性化，下旨之前特地召了余长东进宫，问他对此事的想法。
其实说是问想法，也就是通知余长东一声，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陛下，草民只是一介商户，从来没想过世子之位。而且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各地经商，确实担不了镇守肃州的大任。”余长东碰到这事，没有了往常的精明。
脑子里第一时间的想法，不是做了定远侯世子有什么好处。
而是要是成了世子，那不就得常年住在肃州。
江老太和张重山那肯定是不肯妹妹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千辛万苦才让两人点头，同意张秀娥嫁给他。
别因为这件事，就前功尽弃，没了张秀娥，他做那劳什子世子有什么意思？
皇帝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朕之前就听人说，那药材生意做得很大的余老板，做起生意来杀伐果断，不去从军可惜了。没想到，这余家还尽出情种。”
余长东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跪在地上道：“陛下，草民确实难担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余长东接二连三拒绝，眼看皇帝脸上不好看，一旁的王总管拿着拂尘着急道：“哎哟喂，我说余大公子。您这怎么这么死心眼呐？陛下让您做世子，又没说非要让您去肃州。奴才看定远侯身子康健，余二公子又正值壮年。实在不行，您当那肃州知府是摆设？”
言外之意，就是这肃州离了谁都能运转，又不是非余长东不可。
余长东也是一时糊涂钻了牛角尖，经王总管这么一解释，终于回过神来。
——虽然他不在意做不做世子，但为了自己母亲这么多年的委屈，也为了能给张秀娥更好的，余长东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微臣一时糊涂，还望陛下莫要怪罪。”他立刻跪下来。
王总管脸上总管有了笑容，“定远侯世子，那不快接旨？”
余长东双手接过圣旨，向着皇帝拜下，“定远侯世子余长东接旨，陛下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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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还总是渴望能够让沈老太认可他。
可等到他知道自己并非沈老太的亲儿子，这份渴望被肯定的心情，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至于季伯礼那里——
得到季伯礼肯定的台阶太高，季文彬从头到尾都没抱过希望。
没有希望，又谈何失望。娶了个能干媳妇的季文彬，现在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沈老太自我了结了也好，否则在沈文荣身边，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来。
她这辈子过得真是失败，其实就连沈文荣这个亲生儿子，也颇有松了口气的意思。
兄弟二人说了几句，船马上要开了，底下的人开始撤舷梯，季文彬没来得及下来，赶紧抱住梯子的扶手喊叫起来。
前往落日国的船终于离港，沈清也算了却了心中一桩大事。
而另一边，侯夫人在园子里住着，定远侯已经上门来请了数回，但都被侯夫人一一拒绝。
余长西本来在京城，已经把身子将养得好一些，那次突然发作，身子的状况一时急转直下。
庄姨娘这才慌了神，坐在余长西病床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长西，是娘错了。娘当初就不该服下那催产药，害得你如今身子孱弱。你爹那么疼你，又怎会不让你做世子？”
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余长西只是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床顶的幔帐，一声也不吭。
林忆慈在一旁听得连连皱眉，她也是才知道，庄姨娘是她的亲婆婆。
之前她就一直觉得奇怪，庄姨娘对余长西好得不像样。如今余长西成了庶子，就连她和女儿的身份，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起来。这段时间，她连走出定远侯府的大门，都能看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庄姨娘在儿子床边哭了一阵，林忆慈担心她影响余长西休息，便好言将她劝走了。
“夫君，依我之见，还是将这世子之位早些让给大哥吧。”林忆慈心疼地看着余长西。
肃州的事情不少，这几天就算余长西病情加重，还有事情源源不断送到余长西面前。
她担心再这么下去，余长西便彻底恢复不过来了。
这件事是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商量好的，林忆慈才敢在余长西面前这么说。
以往余长西都是面色温和答应的，但这一回，余长西的目光却变得阴沉起来。
“连你都觉得，这世子之位本就是大哥的？”
林忆慈急忙解释，“夫君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咱们来京城不都说好了吗，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很好。”余长西斩钉截铁，“我从小就是世子，我在学习如何制衡别人时，大哥在被他的夫子教训。我在代表侯府与人应酬时，大哥在肃州城里声名狼藉。就算他成了定远侯世子，也未必有我做得好！”
林忆慈怔了怔，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句了。
从前的余长西温和平静，因为有底气，就算把世子之位让给余长东，他都不会在意。
但现在余长西并非正室所出，压根没资格做世子的消息被公开，余长西自然也就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坦然面对了。
如今世子之位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继续下去会要了他的命，余长西也得紧紧抓住了。
“好，无论夫君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林忆慈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既然给了余长西这份机会，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强健的体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直对余长东的态度并不好。
只要看到余长东，她就会不由自主心生嫉妒。
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兄弟，为什么余长东就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却对余长西格外苛待？
……
可无论余长西多么不愿意，半个月后，一道圣旨还是落了下来。
朝廷的决定下来了，上头决定拨乱反正，把世子的身份还给余长东。
余长西考虑的适合不适合，在朝廷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定远侯府管理不了肃州，那就换个人来管理，大齐人才济济，又不是非定远侯府不可。
但要是开了这么个口子，以后庶出的儿子都想靠手段夺取位置，那以后岂不是乱了套？
皇帝还算是比较人性化，下旨之前特地召了余长东进宫，问他对此事的想法。
其实说是问想法，也就是通知余长东一声，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陛下，草民只是一介商户，从来没想过世子之位。而且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各地经商，确实担不了镇守肃州的大任。”余长东碰到这事，没有了往常的精明。
脑子里第一时间的想法，不是做了定远侯世子有什么好处。
而是要是成了世子，那不就得常年住在肃州。
江老太和张重山那肯定是不肯妹妹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千辛万苦才让两人点头，同意张秀娥嫁给他。
别因为这件事，就前功尽弃，没了张秀娥，他做那劳什子世子有什么意思？
皇帝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朕之前就听人说，那药材生意做得很大的余老板，做起生意来杀伐果断，不去从军可惜了。没想到，这余家还尽出情种。”
余长东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跪在地上道：“陛下，草民确实难担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余长东接二连三拒绝，眼看皇帝脸上不好看，一旁的王总管拿着拂尘着急道：“哎哟喂，我说余大公子。您这怎么这么死心眼呐？陛下让您做世子，又没说非要让您去肃州。奴才看定远侯身子康健，余二公子又正值壮年。实在不行，您当那肃州知府是摆设？”
言外之意，就是这肃州离了谁都能运转，又不是非余长东不可。
余长东也是一时糊涂钻了牛角尖，经王总管这么一解释，终于回过神来。
——虽然他不在意做不做世子，但为了自己母亲这么多年的委屈，也为了能给张秀娥更好的，余长东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微臣一时糊涂，还望陛下莫要怪罪。”他立刻跪下来。
王总管脸上总管有了笑容，“定远侯世子，那不快接旨？”
余长东双手接过圣旨，向着皇帝拜下，“定远侯世子余长东接旨，陛下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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