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_屠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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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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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翊神情关切,明知故问:“时小姐怎么受伤了?”时又卿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翊说的是自己的手,平静地答到:“昨晚与前无切磋时不慎失手。”程翊皱眉看了一眼旁边的前无,前无注意到这个虚伪地表情,淡淡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别处。程翊歉意地笑笑:“时小姐见谅了,您与前无相交多日,想必也知道他好胜的个性,我想若不是您手下留情,他也未必能伤您分毫。”时又卿轻笑,“胜负既成,不找理由。”程翊赞叹姑娘大气,同时拿出绷带和消毒药水,想亲自为时又卿包扎,时又卿推辞道:“这点小事,不用劳烦程师长。”程翊说道:“时小姐本是雪中送炭,到了我的地界却受了伤,说起来也是我照顾不周。”时又卿不再多说,顺从地将手递过去,眼神直白地落在程翊身上,却没什么温度,看不出她是接纳好意还是不想纠缠。前无在一边无聊地端详着拿回来的佛珠,拿衣袖细致地擦着。昨晚的切磋,时又卿确实未尽全力,前无也保留了几分,但受伤的可不只时小姐,前无肩膀在她手下脱臼又被自己扳回的声响犹在耳边。这只是交手中的常事,双方都不会介意。

  时又卿的手瘦长而坚硬,与那些白嫩柔软的女子的手相比,更具力量感。程翊熟练地包扎好,完美地避免了肢体的碰触。

  中午程翊来到前无的帐篷,正巧时又卿出去,两人碰了个头,互相笑笑。程翊进门见前无还靠在桌子旁擦佛珠,表情恹恹。

  “怎么啦?”程翊问。

  “那女人又来约战,说这次切磋她自己有失水准,失了面子。”

  程翊笑,“时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争强好胜之人。”

  前无摇头:“这事说起来怪你,我俩本来各有输赢,各担损伤,你这多此一举的包扎伤口倒像是坐实了她技不如人,到头来还是我麻烦。”

  程翊疑惑道:“你伤了哪里?”

  前无直接无视这个问题,他觉得那不是重点,他只是不习惯纠缠,所以程翊从他的语气中分辨不出哪怕一丝的暧昧情谊,他单纯的是嫌麻烦,但这种程度的麻烦还不至于让他迁怒程翊,于是他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直直将手腕的佛珠递到程翊面前,“你闻闻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程翊托着前无的手臂,不自觉放轻了呼吸,那些纵横的烧伤痕迹和指尖残缺的指甲已不会再让他惊讶,但所有的接触仍让他屏气凝神。程翊仔细嗅嗅,表示闻不出特别的。前无显然并不是要听他的意见,仍是坚定地用衣袖清理着佛珠表面。

  程翊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山下日本人的情况,前无心知日本情报员已死,情报也早就传回给锁岚山,便很快领会到程翊的担心:“你怕他们找到这里,会影响这里疫病的控制?”

  程翊点头:“日本人的部队在这一带已经搜索了三天,找到石楼镇也是近在眼前的事。虽然三十个日本兵不难解决,但你也知道,近年以来,东北、华北已基本被日本人控制,中国军队被要求撤出这些地区,所以我们不能正面与他们对敌,另外,如果这些人在此地无故失踪或被杀,无人担责的话,怕是当地的百姓会被大规模的迁连。”

  “那你的意思呢?”前无问。

  “日本人在中国的敌人,肯定不止你和我。我的意思是,你们知不知道这地区附近有哪些抗日组织,找个人去通风报信,让他们解决掉这队日军不是很好。”

  前无手里擦拭地动作不停,心思转了几转。附近隐蔽的抗日组织岂是随意可以联系上的,这人显然是想利用日本人关于华北抗日组织联络点的情报信息。他挑眉问道:“你直接问我要日本人的情报不是更方便一些?”

  程翊来找前无的目睹是解决县城的日本人,他心中虽也备好了针对日本兵的其它计划,但既然有更简单有效的方式,何不争取一下。至于情报,就算得到了,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件薄薄的功劳,后面这些情报信息还会转变成华北各路势力彼此间无休止的内耗。可作为中国人,有谁不想打爆那些侵占、分裂自己国家国土的日本兵。那些在沦陷的华北大地上仍坚持抗日的人们,无论属于哪方力量,都不该因暴露而陷入危险。这里凭良心地说,程翊真心没想要这情报。

  前无居然主动提了出来,程翊本来理智的想法在某种奇怪的心理作祟下忽然就走向了莫名的方向,他不但没有否认,甚至还紧跟着问了一句:“你会给我吗?”

  前无气笑:“你就这样空口白牙要东西?”

  “事关当地百姓的安危,你还要跟我谈条件不成?”程翊佯怒。

  前无反问:“你不也是拿当地百姓的安危为由来向我提要求?”

  “是请求。”程翊纠正道。

  前无冷笑一声,“请求?你倒是精明,差我做事,还不想给回报。求人是这么容易的吗?”

  程翊发觉谈话偏离了意图,倒也不慌,凭着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笃定前无一定会帮自己,只要他做得到。他仔细分辨前无的语气,不见为难的意思,想必是有门道。求人的事确实不好做,但也看求谁,如果是求前无的话,程翊觉得自己很可以。

  “您想要什么回报?但凡我能满足的,绝无二话。”

  前无不动声色地将眼神放在佛珠上,一些念头在心上闪了闪。

  从时又卿出现,他就知道所谓送药不过是个幌子,她来是为了配合他接下来的任务。同时动用他们两个人,任务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事关出席下个月南京举行的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的一个重要人物,前无知道程翊也接到了参会通知。如果加以利用,这本是个极为便利的条件。时又卿觉得程翊与前无的相识是天赐的机会,大大增加了这九死一生的赌局中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她顾虑到两人之间的交情,承诺操作细节尽量不牵连程翊,即便如此她的提议也没有被前无采纳。时又卿敏锐地察觉到,涉及到程翊的事情,前无总有种固执,为了避免让那段青峰流云里的年少相遇沾染现实中的世事人情,他会放弃最明智的选择。作为杀手,任何的执念、情绪、例外,牵绊都是多余的,唯有无挂无碍,才能永远果决无畏、锋利无敌。可时又卿的好意和苦心动摇不了前无,该他做的事,他会去做,用怎样的方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有自己的选择。别问,问就是随缘,问多了,还

  会被嫌。

  前无眼神里晃过的思虑,像一尾没有扰动起半点涟漪的鱼,抬眼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方小小的帐篷,因前无的一念之间,将万丈红尘里的机关算计隔绝在外。

  回报之类,前无最不需要。他只问道:“若我不帮忙,你打算怎么办?”程翊要是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那才奇怪。

  程翊回答:“为了稳妥可以设法先将他们引入山林,再隐藏身份全灭之,后面会发个假消息把功劳让给当地的抗日游击组织。”前无评价:“煞费周章。”程翊点头同意:“确实,现在上面严令不准与日方起冲突,我等只能迂回行事。又或者,去找时小姐帮忙更简单一点。”前无没有直接否定他的想法,只淡淡说了句:“戍宁,求人办事,岂是那么轻易的!”

  程翊隐约感受到这话里提醒的意味,渐渐敛起嬉笑,年轻的脸上透出心事沉沉:“人情利害、周折麻烦,我都可以接受。现在的日本人行事仍要寻找借口,顾及舆论,不敢明目张胆伤害平民,我担心哪一天,日本人撕掉这层面具,无所顾忌,肆意屠戮。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这一天,怕也不远了。”

  “该来的,躲不过,而这浩劫,也总有终了的一天。太多人想让它结束得早一点,可是不开始,怎么结束呢?”前无朝程翊一笑:“你说是不是?”

  程翊还在想这话的意思,前无已经走近他身边,不客气地抬手在他腰间摸索几下,抽出配枪,后退半步,枪口稳稳地抵在程翊额前,动作流畅,姿势标准,显然是练习过的,“□□不错,我拿去用用。县城日本兵的事,我会安排。”前无说道。

  程翊对“被送出”配枪这件事全不介意,他转身闪到枪口侧面,一边细心调整前无手腕的角度,一边好奇地问他,“你不是向来对枪械不感兴趣吗?”前无解释说:“任务需要。”程翊立即毛遂自荐:“我自认枪法尚可,得空了陪你练练?”前无点头,“好。”

  当天下午,十利下山去了县城里满仓米铺,次日凌晨,日本兵驻扎的县警备部大门紧闭,里面枪声大作。早上人们出门便看到大街小巷的墙上糊满了当地游击队的歼敌捷报。这是日军遇到的无数抵抗行动之一,是积压在日军高层办公桌上厚厚一叠伤亡事件报告中的一张,后续被派过来进行调查的另一队日本军到达这里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那时程翊已经在南京了。

  危机顺利化解,程翊约了前无傍晚去止息碑喝酒,另外出于礼貌也让十利给作为客人的时又卿送一瓶酒过去。十利进门看到时又卿在对着蜡烛发呆,手指一次又一次移到火苗之上,指尖的皮肉已经熏黑。十利惊得大喊,“卿姐姐,你是在做什么?”时又卿看是十利,微微笑道:“没事。我只是想知道,皮肉被火烧焦到底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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