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房间里寂静极了，只偶尔能听见她手机震动的声音。
苏柚没有看他，卷曲的眼睫轻颤，有酸涩的东西占据了眼眶，她紧咬牙，下了狠心，终于喊了他的名字:“傅景生。”
声音很轻，没有波澜起伏，不含情爱。
傅景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眸色一黯，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每一根指骨都将她扣得紧紧的，仿佛不留一点空隙。
他手上的温度有些凉。
苏柚终于抬眸看着他，他像是妥协了般，哑着声音说:“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眼神是清冷的孤寂。
他害怕了，怕再次听到那些绝情的话。
怕忍不住会伤害她。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听着他的声音，苏柚有片刻的失神，直到她缓过来，傅景生已经离开了。
苏柚望着门口，原本该松口气的，但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刚才的傅景生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空洞寂寥的眼神，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再没有生机。
五年前，十八岁的苏柚刚上大一。
家里破产后，苏文光因为聚众赌博和打架斗殴被判刑一年。妈妈江宜盘了个小店，做服装生意。
舅舅江运康经营着江家的产业，虽然抠门儿，但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妹妹太苦，所以把郊区那栋旧别墅借给苏家暂住。
端午节那天，因为生意上的关系，江宜去了临市。苏柚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就背着画板去了眀江，这边风景好，她顺便也能练练笔。
天气不太热，暗沉沉的。
大过节的，她本以为没人会在江边瞎晃悠，毕竟一想到端午节的由来，“江”这个字就不太吉利。
但隔着远远的，苏柚就看见了个人影。
那人坐在轮椅上，盯着江面，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出现。
这边的江岸正在修，除了他，四下空无一人。风吹来的时候，江水不知疲倦地淌着，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苏柚快步朝那人走去，走近了，才看清楚了他的脸。
男人皮肤很白，身体清瘦，许是由于太瘦的缘故，身上的白衬衫看上去有些宽松，不合体。但这张脸，却是极好看的。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仅是一个侧脸，就能看出骨子里俊美无双。
“你……一个人吗？”苏柚试探着开口询问。
谁家人心这么大，放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在外头，也没人照顾。
听见她的声音，男人缓缓侧眸，看向她。
苏柚怔了一下。
男人皮肤白皙干净，瘦削的脸庞棱角线条锋利，眉骨突出，显得那双漂亮的眼睛越发深邃。
他太好看了。只是，他此刻的眼神，太平静，空洞无光。
毫无波澜。
像是一潭死水。
随即，他缓缓收回视线，像是当她不存在。
苏柚没由来的一惊，心中莫名浮现出不好的猜测，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
那双手干干净净，手指白皙，紧扣着轮椅扶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可见，像是在做着艰难的挣扎。
他没说话，苏柚也没有再追问。但她也没走开，只是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坐在地上开始画画。
周遭很安静，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
不一会儿，苏柚的手机响了，她放下画笔，接通电话，是江宜打来的。苏柚依旧坐在那儿，毫不避讳地接听。
“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吃饭，嗯对，我跟朋友在外面玩儿呢，一会儿就去吃大餐。”
“没有，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过节呢。”
“行了，你别操心啦。”
“嗯嗯嗯，我会吃粽子的。”
被江女士唠叨了几番之后，挂断电话，苏柚瞥了眼不远处的男人。
他似乎也正看着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依旧很平静。
苏柚也不在意，兀自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到:“我们家以前挺好的，有个小公司，但前两年我爸爸染了赌瘾，公司破产。现在家里就指着我妈一个，我的学费也不便宜，所以不想给她增加负担。能省则省吧。”
说着，她又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个保温饭盒。
打开，里面饭盒里躺着两个蒸好的粽子。
她拿起一个，问:“你吃吗？”
“今天是端午节，要吃粽子的。”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肉粽！超好吃。”
他移开了视线。
拒绝得很明显。
苏柚挑了下眉，也不恼，慢慢地剥开粽子皮，咬了一口。
边吃边说:“我觉得老天爷有时候挺不公平的，还爱捉弄人，嗯……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天没塌下来，一切都好说。”
“逃避或许是最轻松的解决办法，但我是不甘心的，我还要吃遍天下美食，看尽天下帅哥，还有很多小愿望没实现呢。”
“对了，你有愿望吗？或者有什么不甘心的事？”她看向他，杏眸睁得大大的，期待异常。
愿望？不甘？
傅景生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
眼底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江边的风吹起来，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柚将粽子啃完，擦了擦嘴，继续说到:“天好暗啊，应该是要下雨了。”
“不过天气预报说，明天之后都是大晴天，偶尔下点雨也挺好。”
说完之后，她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又低头画画。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雨滴落在了她的画纸是上，晕出小块水渍。
苏柚抬头望天:“咦，还真下雨了。”
“需要我送你回……”
话没说完，当她转过头去看他时，他已经走了。
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黑色的轮椅上，天空飘着乌云，苏柚看见，有风拂过他的衬衫。一黑一白，该是这世上最干净的颜色。
她嘴角上扬，眼睛明亮如皎月。
不知道刚才她的那些话他听进去多少，但是，无论如何……
苏柚回头看了眼汹涌的江面，豆大的雨滴逐渐往下掉，直到被吞噬。
那样好看又干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
后来，苏柚一家搬去了舅舅家的别墅。也是那时候，她再一次遇见了傅景生。
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院子里的桂花阵阵飘香，她见他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虽然已经瘦脱了相，但骨相优越，依旧俊美耀眼，他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安静寂寥，交织着郁色。那也是苏柚第一次这么心疼一个陌生人，还带着隐隐的心动。
原本苏柚还有些睡意的，但一回想起以前的事儿，脑子里就乱糟糟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脑子越发清晰起来。
放在床头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屏幕亮了，使原本黑暗的房间增了些亮光。
是江绵绵发来的消息。
“姐，我白天忘了跟你说，下周六我爸过生日，在欢临，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过来。”
“他们邀请了很多人，几乎都是有钱有势的。你这回也要做好被我妈唠叨的心理准备啊。”
“你知道她这个人就那样，肯定又要给你介绍有钱的男人。”
“收到请回答。”
手机屏幕强烈的光线刺得苏柚微眯了眼，舅舅平时虽然小气了些，但对她有恩，又连着血缘，不可能不去。
至于那个舅妈……的确有些伤脑筋。
每次见面都要给她介绍男朋友，也都是有钱有势的，很难应付。
不过即使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她雪白纤细的手指戳着屏幕，迅速打字回复:“好，我会准时来的。”
江绵绵几乎是秒回:“姐，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小建议。”
“你要是带个男朋友来，我妈的如意算盘肯定就打不了了。”
“我可不像我妈那么势利，只要是个大帅哥，我肯定一把子支持你。”
苏柚:“……”不势利，倒是个颜狗。
不过，江绵绵这个不成熟的建议好像还行，花点钱请个路人甲就可以省去大把的麻烦，可以考虑。
第二天早上苏柚起得晚，她的腿已经好多了，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在家里小走几步是没问题的。
她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傅景生不在，想来应该是去公司了。
周姨将刚磨好的豆浆端上来，放在苏柚面前，关切地叮嘱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现在还不能轻易走动，医生都说了，你这腿得要个把星期才恢复呢。”
“我都跛着走的，没怎么用上右腿。”苏柚剥着鸡蛋壳，抿嘴笑道:“您就别担心啦，我自己有分寸。”
周姨无奈的叹了口气。
边吃着早餐，苏柚边拿着手机刷微博。
根据她漫画改编的古装玄幻剧《朝暮》昨晚开播了，占据了几个热门话题，似乎播放量还不错。她的微博粉丝也陆续涨着，当然，她这个原著漫画的后台收益这几天也在蹭蹭蹭地涨。
因此，苏柚的食欲也跟着大涨，刷微博的时候，还时不时哼两句歌。
今天的微博热一话题是#ma集团入驻国内市场#，她对这种商业资讯不太感冒，视线往下一挪，却看见了个熟悉的名字也在热搜上挂着——
#ma集团副总迟砚#
迟砚？
苏柚点进这个话题，果然，看见了熟悉的面庞。
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妥妥的商务精英范儿，墨黑的短发微卷，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勾着笑，气质沉稳了许多。简直无法与当初那个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苏柚翻了翻下面的评论:
不得不佩服当代网友的侦查能力，竟然连迟砚的家世背景都扒出来了。苏柚惊叹地啧了声，不过能看见这小子如今发展得那么好，她也是为他高兴的。
吃过这顿晚早饭，苏柚闲着没事只能画画，临近中午的时候，接到了云念的电话:“柚子，快来尚庭轩，搞快点！”
苏柚狐疑地皱眉，“来尚庭轩干什么？你要请我吃饭呀？”
云念在那头压低了声音说到:“不是。我刚看见你偶像了，画家君和，你不是特别喜欢他的作品吗？”
“来不来一句话，你要来的话我先帮你盯着。”
苏柚一听见君和的名字，倏地站起身，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你等着，我马上来！”
君和是业界的大佬，很多作品都特有名，价钱也高，他的一些画还出现在了专业书上，以前来学校给苏柚他们上过一次课。
而且据苏柚所知，君和这人心地善良，性子温和，经常做善事，很多作品都捐了出去。
唯一不好的，就是为人太过低调，基本没有出席过什么活动。以至于，作为粉丝的她想要个签名都要不到。
索性闲在家里没事儿，不如去看看。
尚庭轩。
据说是有钱人吃饭的地方，私密性极好。
这里环境清静雅致，进门便可看见朴素的红色砖墙，顶上挂着的浅色琉璃灯发出熠熠的光，洒在橡木地板上，分外好看。
因为右腿还没好全，苏柚也不敢走太急了，进门后，绕过大厅就往二楼走。
这时，手机响了，云念给她发了消息——
“姐妹，你到哪儿了？君和他们好像准备走了，你抓紧时间呀，实在不行我去帮你要个签名？”
苏柚站在走廊上低头打字回复:“我马上到，我一定要亲自见一见我偶像！”
回了消息后，刚锁了手机屏，苏柚就听见阵脚步声。她一抬眸，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几人。
走在前面的那人，是傅景生，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清贵内敛，琉璃灯光打在他冷白俊美的侧脸上，越显衿冷。他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显然，应该是商业合作伙伴。
傅景生似乎也看见了她，男人俊逸的眉头微蹙了下，面色有些沉。
苏柚站在原地，短短几秒钟，傅景生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停下脚步，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他身后那些商界精英们，也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苏柚莫名紧张起来。
她率先朝傅景生挥了下手，笑得很乖很甜，眼尾微微弯起，妩媚灵动:“真巧啊傅、傅先生，你也来吃饭呀？”
“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话一说完，苏柚就准备溜，却不想，纤细的手腕被傅景生微凉的手扣住，轻轻一扯，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俯身靠近，身上绕着股淡香，目光深邃。
“柚柚，你的腿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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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柚没有看他，卷曲的眼睫轻颤，有酸涩的东西占据了眼眶，她紧咬牙，下了狠心，终于喊了他的名字:“傅景生。”
声音很轻，没有波澜起伏，不含情爱。
傅景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眸色一黯，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每一根指骨都将她扣得紧紧的，仿佛不留一点空隙。
他手上的温度有些凉。
苏柚终于抬眸看着他，他像是妥协了般，哑着声音说:“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眼神是清冷的孤寂。
他害怕了，怕再次听到那些绝情的话。
怕忍不住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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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柚望着门口，原本该松口气的，但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刚才的傅景生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空洞寂寥的眼神，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再没有生机。
五年前，十八岁的苏柚刚上大一。
家里破产后，苏文光因为聚众赌博和打架斗殴被判刑一年。妈妈江宜盘了个小店，做服装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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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太热，暗沉沉的。
大过节的，她本以为没人会在江边瞎晃悠，毕竟一想到端午节的由来，“江”这个字就不太吉利。
但隔着远远的，苏柚就看见了个人影。
那人坐在轮椅上，盯着江面，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出现。
这边的江岸正在修，除了他，四下空无一人。风吹来的时候，江水不知疲倦地淌着，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苏柚快步朝那人走去，走近了，才看清楚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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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吗？”苏柚试探着开口询问。
谁家人心这么大，放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在外头，也没人照顾。
听见她的声音，男人缓缓侧眸，看向她。
苏柚怔了一下。
男人皮肤白皙干净，瘦削的脸庞棱角线条锋利，眉骨突出，显得那双漂亮的眼睛越发深邃。
他太好看了。只是，他此刻的眼神，太平静，空洞无光。
毫无波澜。
像是一潭死水。
随即，他缓缓收回视线，像是当她不存在。
苏柚没由来的一惊，心中莫名浮现出不好的猜测，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
那双手干干净净，手指白皙，紧扣着轮椅扶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可见，像是在做着艰难的挣扎。
他没说话，苏柚也没有再追问。但她也没走开，只是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坐在地上开始画画。
周遭很安静，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
不一会儿，苏柚的手机响了，她放下画笔，接通电话，是江宜打来的。苏柚依旧坐在那儿，毫不避讳地接听。
“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吃饭，嗯对，我跟朋友在外面玩儿呢，一会儿就去吃大餐。”
“没有，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过节呢。”
“行了，你别操心啦。”
“嗯嗯嗯，我会吃粽子的。”
被江女士唠叨了几番之后，挂断电话，苏柚瞥了眼不远处的男人。
他似乎也正看着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依旧很平静。
苏柚也不在意，兀自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到:“我们家以前挺好的，有个小公司，但前两年我爸爸染了赌瘾，公司破产。现在家里就指着我妈一个，我的学费也不便宜，所以不想给她增加负担。能省则省吧。”
说着，她又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个保温饭盒。
打开，里面饭盒里躺着两个蒸好的粽子。
她拿起一个，问:“你吃吗？”
“今天是端午节，要吃粽子的。”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肉粽！超好吃。”
他移开了视线。
拒绝得很明显。
苏柚挑了下眉，也不恼，慢慢地剥开粽子皮，咬了一口。
边吃边说:“我觉得老天爷有时候挺不公平的，还爱捉弄人，嗯……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天没塌下来，一切都好说。”
“逃避或许是最轻松的解决办法，但我是不甘心的，我还要吃遍天下美食，看尽天下帅哥，还有很多小愿望没实现呢。”
“对了，你有愿望吗？或者有什么不甘心的事？”她看向他，杏眸睁得大大的，期待异常。
愿望？不甘？
傅景生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
眼底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江边的风吹起来，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柚将粽子啃完，擦了擦嘴，继续说到:“天好暗啊，应该是要下雨了。”
“不过天气预报说，明天之后都是大晴天，偶尔下点雨也挺好。”
说完之后，她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又低头画画。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雨滴落在了她的画纸是上，晕出小块水渍。
苏柚抬头望天:“咦，还真下雨了。”
“需要我送你回……”
话没说完，当她转过头去看他时，他已经走了。
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黑色的轮椅上，天空飘着乌云，苏柚看见，有风拂过他的衬衫。一黑一白，该是这世上最干净的颜色。
她嘴角上扬，眼睛明亮如皎月。
不知道刚才她的那些话他听进去多少，但是，无论如何……
苏柚回头看了眼汹涌的江面，豆大的雨滴逐渐往下掉，直到被吞噬。
那样好看又干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
后来，苏柚一家搬去了舅舅家的别墅。也是那时候，她再一次遇见了傅景生。
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院子里的桂花阵阵飘香，她见他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虽然已经瘦脱了相，但骨相优越，依旧俊美耀眼，他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安静寂寥，交织着郁色。那也是苏柚第一次这么心疼一个陌生人，还带着隐隐的心动。
原本苏柚还有些睡意的，但一回想起以前的事儿，脑子里就乱糟糟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脑子越发清晰起来。
放在床头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屏幕亮了，使原本黑暗的房间增了些亮光。
是江绵绵发来的消息。
“姐，我白天忘了跟你说，下周六我爸过生日，在欢临，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过来。”
“他们邀请了很多人，几乎都是有钱有势的。你这回也要做好被我妈唠叨的心理准备啊。”
“你知道她这个人就那样，肯定又要给你介绍有钱的男人。”
“收到请回答。”
手机屏幕强烈的光线刺得苏柚微眯了眼，舅舅平时虽然小气了些，但对她有恩，又连着血缘，不可能不去。
至于那个舅妈……的确有些伤脑筋。
每次见面都要给她介绍男朋友，也都是有钱有势的，很难应付。
不过即使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她雪白纤细的手指戳着屏幕，迅速打字回复:“好，我会准时来的。”
江绵绵几乎是秒回:“姐，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小建议。”
“你要是带个男朋友来，我妈的如意算盘肯定就打不了了。”
“我可不像我妈那么势利，只要是个大帅哥，我肯定一把子支持你。”
苏柚:“……”不势利，倒是个颜狗。
不过，江绵绵这个不成熟的建议好像还行，花点钱请个路人甲就可以省去大把的麻烦，可以考虑。
第二天早上苏柚起得晚，她的腿已经好多了，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在家里小走几步是没问题的。
她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傅景生不在，想来应该是去公司了。
周姨将刚磨好的豆浆端上来，放在苏柚面前，关切地叮嘱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现在还不能轻易走动，医生都说了，你这腿得要个把星期才恢复呢。”
“我都跛着走的，没怎么用上右腿。”苏柚剥着鸡蛋壳，抿嘴笑道:“您就别担心啦，我自己有分寸。”
周姨无奈的叹了口气。
边吃着早餐，苏柚边拿着手机刷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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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苏柚的食欲也跟着大涨，刷微博的时候，还时不时哼两句歌。
今天的微博热一话题是#ma集团入驻国内市场#，她对这种商业资讯不太感冒，视线往下一挪，却看见了个熟悉的名字也在热搜上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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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砚？
苏柚点进这个话题，果然，看见了熟悉的面庞。
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妥妥的商务精英范儿，墨黑的短发微卷，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勾着笑，气质沉稳了许多。简直无法与当初那个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苏柚翻了翻下面的评论:
不得不佩服当代网友的侦查能力，竟然连迟砚的家世背景都扒出来了。苏柚惊叹地啧了声，不过能看见这小子如今发展得那么好，她也是为他高兴的。
吃过这顿晚早饭，苏柚闲着没事只能画画，临近中午的时候，接到了云念的电话:“柚子，快来尚庭轩，搞快点！”
苏柚狐疑地皱眉，“来尚庭轩干什么？你要请我吃饭呀？”
云念在那头压低了声音说到:“不是。我刚看见你偶像了，画家君和，你不是特别喜欢他的作品吗？”
“来不来一句话，你要来的话我先帮你盯着。”
苏柚一听见君和的名字，倏地站起身，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你等着，我马上来！”
君和是业界的大佬，很多作品都特有名，价钱也高，他的一些画还出现在了专业书上，以前来学校给苏柚他们上过一次课。
而且据苏柚所知，君和这人心地善良，性子温和，经常做善事，很多作品都捐了出去。
唯一不好的，就是为人太过低调，基本没有出席过什么活动。以至于，作为粉丝的她想要个签名都要不到。
索性闲在家里没事儿，不如去看看。
尚庭轩。
据说是有钱人吃饭的地方，私密性极好。
这里环境清静雅致，进门便可看见朴素的红色砖墙，顶上挂着的浅色琉璃灯发出熠熠的光，洒在橡木地板上，分外好看。
因为右腿还没好全，苏柚也不敢走太急了，进门后，绕过大厅就往二楼走。
这时，手机响了，云念给她发了消息——
“姐妹，你到哪儿了？君和他们好像准备走了，你抓紧时间呀，实在不行我去帮你要个签名？”
苏柚站在走廊上低头打字回复:“我马上到，我一定要亲自见一见我偶像！”
回了消息后，刚锁了手机屏，苏柚就听见阵脚步声。她一抬眸，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几人。
走在前面的那人，是傅景生，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清贵内敛，琉璃灯光打在他冷白俊美的侧脸上，越显衿冷。他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显然，应该是商业合作伙伴。
傅景生似乎也看见了她，男人俊逸的眉头微蹙了下，面色有些沉。
苏柚站在原地，短短几秒钟，傅景生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停下脚步，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他身后那些商界精英们，也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苏柚莫名紧张起来。
她率先朝傅景生挥了下手，笑得很乖很甜，眼尾微微弯起，妩媚灵动:“真巧啊傅、傅先生，你也来吃饭呀？”
“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话一说完，苏柚就准备溜，却不想，纤细的手腕被傅景生微凉的手扣住，轻轻一扯，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俯身靠近，身上绕着股淡香，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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