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劫堵_新笑看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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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劫堵

  因为是龙雨节,很多人当日都会留着守夜不会走。季景澜老老实实的陪着陈氏祈祷。因为她们不仅代表自己,也是季博彦对朝阳县百姓的态度。这样的神说鬼论很多时候都是掌权者一种精神控制手段,上到皇帝下至官员,无不好好利用。

  曹夫人显然是个精于消息的人,她又有意与陈氏交好,也许同是知县夫人有共同话题,几句家常后只听她悄悄的对陈氏咬耳朵:“听说咱安西张巡抚家的三姑奶奶这次也来了,就是给江家二公子续弦的那位。”

  这话说的很绕,一般人还听不懂。但身为安西省下面的官家夫人,陈氏自然知道谁是张巡抚,而京城的江家,那可都是通天的人物。

  陈氏顺着点头附和:“曹夫人耳聪目明,以后少不得你提点些。”

  “本就是好姐妹,咱俩个就别见外了。”曹夫人又神秘说道:“不瞒季夫人,若是平常咱俩到那江家姑奶奶跟前混个脸熟也是好的,但这次不行啊,我一位本家兄弟在这里出家,昨天他捎信给我说张家那位三姑奶奶前几日在寺院里病了,很严重,说是就差一口气,可把主持给吓坏了,好在有惊无险,还多亏了咱们这儿的赵女医呢,不然这洞城知府可就麻烦了。明个咱们还是晚走一步,不小心冲撞了可就不美了。”

  陈氏心中惊讶,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想来洞城知府这几天肯定不好过。顶头上级的女儿在他管辖之地出了事,还是兵部江尚书的二儿媳妇!别说他这官帽就是小命也不够保啊。

  世间本就有太多丛林法则,如果你不小心,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你头破血流,甚至死无葬身之地。自古以来,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殚精竭虑,争抢着往上爬,想掌控权利。

  前世,季景澜混过体制,之后经商,很多时候会借用过各种关系,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无所不用其极。那些曾帮过她的,她不会亏待,反之,对那些不听话不会办事的绊脚石,有多少踢多少。

  而当今社会,上位者们各个真刀实抢,掌握着的生杀大权,下面的人就必须要谨慎小心,兢兢业业的做好做对才可幸免于难,得以善终。混官场的,这种能力和运气都兼具的又有几人?

  所以,季景澜希望她爹季博彦就这样别再往上爬了,稳稳当当的做个朝阳县知县,一名为百姓做点实事能受百姓爱戴喜欢的小官,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hold住,等到老了就回归田园,也算功德圆满,一生顺遂。

  而她家大哥季景江现在正踌躇满志,胸怀蓝图。人呢,一旦尝到了权钱的滋味,很多时候抱负不过是野心的代名词,欲望难填,欲望难遏,官场如若没有底蕴根基又岂是那么好独善其身?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可这些,不是经历过,谁又能真看透?

  对季景澜来说,她自认无权干涉什么,更不会为他们做出任何选择,多想也无益,静观其变吧。

  丰县和朝阳县比邻而居,第二日,曹夫人邀陈氏结伴同回。在确保那张家贵人走后,曹家季家五辆马车也沿着青沙官道跑了起来。

  春令已到,一路上,两旁高大粗壮的树木已抽出了青色的细枝,精神焕发,生机勃勃。季景澜眼前掠过飘忽而去的风景,巍巍高山,溪水长流,薄云缓游动,飞燕荡长空,古代环境极清极美,空气湿润、夹带着若有若无的芬芳,正适合踏青。

  “东秀,回去后咱们到别院休息两日吧。”

  正坐那编流苏的的东秀抬头看了看自家小姐,挤眉弄眼,凑近一笑:“又想偷着去骑马?”

  季景澜捻起食盒里的一粒炭烧花生米,往东秀嘴里一送,笑咪咪地教育道:“明摆着的事就不要说出来。”

  东秀一边咀嚼一边想不懂季景澜的乐趣,好好的官家小姐非要做那些伤筋动骨的运动。说起来骑马这事都怪二少爷当年故意挑衅三小姐,好嘛,最后没把人吓住,倒是勾起三小姐的热情来,还真就把马给骑了,二少爷到现在都有苦不敢言,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他敢撺掇三小姐骑马,又是一顿狠鞭子。看看,这暗里多少鞭子攒着呢,要不怎么说二少爷倒霉也是自找的啊。

  季景澜当然不仅仅是乐趣,这个时代四个腿的交通工具最管用的也就是马了,真遇到事不会骑马光用跑的得多吃亏?就跟现代女性一样,管它有没有钱买车,学会开才是重点,不仅会开还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代步工具,遇事能解决,不用要靠任何人都能很好的生存才是王道。

  说起来上一世她开车技术还不错,没想到竟被个不长眼的司机给撞出魂魄,兜兜转转的来到了这里,是福是祸谁又说得准?

  季景澜骨子里强势。自小心高气傲,又加上意坚难折,做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

  母亲去世后,再无所顾忌。她高中时曾亲眼目睹父亲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那成了她的业障,恶心的像是有蛆在心里蠕动,不除不快。她一步步计划着,年纪小没有管理经验,在工作初期,左右之人处处搪塞,受阻颇多,她的好父亲又警惕着她......那又怎样?只要生命不息,凡事都有解决之法,她私下里高薪聘请名师教她管理之法,经营之道,经过种种磨练,逐渐的,她学会了真正的强悍不是表面上的,有时候要以弱势强,暗敛锋芒,引而不发,这样忠奸尽收,左右掣肘,或借刀杀人,或声东击西,抓住机会就要迅猛出手,确保一击毙命。当她手中掌控的东西越来越多,手段也越来越炉火纯青,她就像在下一盘棋,而她把自己那些砝码堆砌成坚硬的壁垒围在周围,看着那些人忌惮她,惧怕她又不得不任由她...........形势所推,不知不觉的她得了强迫症,在忙碌中总要不断的强化自身,再强化!总是要多想一些,再多想一些,她成了姥姥嘴里最讨厌的女土匪。她累吗?而她那时的人生似乎就剩下这些了。这一世,她虽说想做一只慵懒的猫,吃饱喝足撒撒娇,跑跑圈,悠闲又自在。可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改变,那就是性格。在当下社会,她严重缺乏安全感,她偷偷学着男人们会的技能。

  季景澜靠在那勾着耳垂,抬起头瞧着对面的小姑娘,轻声道:“东秀,这次你也要学骑马。”

  东秀一愣,心中有些讶然:“小姐-----”

  季景澜收起笑容正色地看着她:“我亲自教你,别担心老爷夫人会发现,也别恐惧,拿出你绣花习字的恒心一定可以,我们女人要学会自保。”

  东秀想了想,点头:“好,有小姐在呢,我什么也不怕。”每当季景澜用这种鼓励眼神看她时,东秀就不由自主的信服。在三小姐身边,她踏实,总有种感觉,听三小姐的不会吃亏。

  “很好,小娘子勇气可嘉---”季景澜不正经的轻拧了把她脸颊,坐直身吃了颗红枣逗乐道:“等学会骑马了,以后要是找的相公惹你生气,你一可以骑马散心,二可以骑马拴着他在后面遛弯散心。”

  鼓着脸的东秀也顾不得季景澜的轻浮动作,放下手中流苏拉住季景澜手臂,忧心忡忡地开口:“我的好小姐你就别吓奴婢了,奴婢不担心自己,就怕你以后真拴着姑爷遛弯啊。”跟遛狗似的,想想这画面,东秀就有些发憷。

  那副痛心疾首、担忧不已的模样逗的季景澜支额大笑,在东秀心里,她想她大抵是悍妇。

  东秀无奈极了,谁能告诉她,她家小姐这是什么霸王性格。难道是欺负二少爷欺负惯了,然后从心里根本不把男的当回事?可关键二少爷那是她亲二哥,不会真和她一般见识的好不?真愁人,以后嫁人还能有好吗?要是遇个性格绵软的还能对付着过,遇到个厉害姑爷,小姐再强也是受罪的份。哎!东秀看着自家小姐正笑的欢实,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她不由得重重一叹。颇有些儿未嫁心已老的恐慌感。

  就在主仆两人一个笑一个愁,互相腹诽时,马车突然急剧地后仰,车上的小桌子,吃食,餐盒东倒西歪。随着马匹的沉痛嘶鸣。啪嚓一声,车厢从后仰状态又颠覆前倾,重重落地,季景澜和东秀在混乱中撞到了一处………惊愕中两人挣扎着扶稳。

  东秀冲外面大声喝问:“李虎,这是怎么回事啊?!”

  季景澜暗道不好,刚刚她分明听到了羽箭破空的嗖嗖声。果然,外面护院孙总管和李虎齐齐惊喊:“有劫匪!有劫匪,快!保护夫人小姐--------”

  与此同时,后面曹家女眷也乱做一团,伴随着马的哀鸣,女人的尖叫也此起彼伏。

  马车已经形如瘫痪,车头整个俯冲在地,看来两匹马都已死,季景澜一手握住东秀,一手拨开车帘一角。眼睛飞快向外扫去,就看到外面尘土飞扬,长长的利箭射中了她们马匹的要害,几乎一下要命,周围紧张又充满了危险。没有劫匪的踪迹,自家的那几个车夫护院乱作一团。有点武力的纷纷拿起武器做防护备战状态,胆小的仓惶间跑车底躲窜,以防冷箭。

  出发前,最前方的第一辆马车安排了陈氏和曹氏身边的俩丫鬟。同为知县夫人,俩人为了说些体己话儿坐在第二辆马车中,季景澜和东秀的马车排列第三,后面两辆则是曹家女眷。

  各行有各行的行事规则,劫匪不是傻子,劫前通常都会踩点,一起劫持两位知县的家眷,够胆量,但未免夜长梦多,他们不该当机立断劫持人质吗?

  为何那一支支长箭射的精准,力气直掼进马头,在只伤马未及人的肃穆中,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季景澜心里做着分析,她担心前面的陈氏,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转了转左手腕上的黑色手环,一会儿只好见机行事了。

  “小姐----”东秀脸色苍白,声音里有无法掩盖的颤抖,但她仍伸出手臂半搂住季景澜,强作镇定的安慰着:“小姐别害怕,我们会没事的。”

  季景澜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恩,我要去找我娘。”如果那些人不是意在人命,此时应该集中在一起,一是避免分心,二是人多了一旦有事也好指挥突围,娘现在也应该很担心她。

  东秀见季景澜一脸冷静,她心也跟着一定,升起几分勇气,再说话声音稳了下来:“我在前面走,一会儿小姐就跟在我身后。”

  箭不长眼睛,四面八方的来,哪会分前后,季景澜心中有几分感激东秀的维护,嘴上没说什么,下车之前,她飞快地瞄了眼四周,后面曹氏的家眷也是人仰马翻,车中透出惊吓的哭声和质问声。

  李虎见季景澜和东秀下来了,赶紧拿刀跑过来做保护状,一脸的紧张:“小姐,你怎么下来了,太危险了,快躲车里去---”

  季景澜丈量着前面马车的距离,大约五六十米,周围看不到形迹可疑的人,可她后背却阵阵发寒,在隐蔽的角落里应该有人挽着弓箭正对着他们。

  沉默片刻,季景澜对李虎小声开口:“我和东秀先去找我娘,如果看着无事,你让他们都把刀收起来再跟过来,记住,安安静静的,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遇到有人射箭只要不是指向你们也不能大喊大叫。”

  一听小姐要先行犯险,李虎急的汗珠子掉了下来,连忙劝道:“小姐万万不可啊,要找夫人,也该由我们护着才行。”

  季景澜小声说:“你现在只需听我的,我担心我娘。”

  李虎还是不赞同,见季景澜微垂着眼,勾着背,孝心却可嘉,他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季景澜没时间与李虎解释,在她看来,那些人这般久了还没继续动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是最好的投石问路。如果让几个拿刀的家丁与她们一起,万一有突发状况,几个毛头小子惊吓过度挥刀舞剑的,做出些什么犯忌讳的事,那他们可就真成了该死的靶子.....

  做出决定后,她拽了拽东秀手臂“我们走。”说完不做犹豫的低头前行。

  东秀也是机灵的,冷静后也看出了蹊跷,要是越货杀人,就得快准狠的冲过来。他们放冷箭杀死了马匹后怎么就没动静呢?这么半天那些暗中的劫匪在等什么。难道拖着等人报告官府来援救吗?哪有这样的傻瓜。

  她一切都听小姐的,也不管李虎在后面急慌慌的来回踱步,跟着小姐快速向前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风声,水声还有她们自己的心跳声。

  李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挂在额头上的汗越聚越多,流下来他也不敢擦,一眼不错的盯着前面的小姐和东秀,过了一会儿,他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了下来,深吸口气沉声叮嘱两名车夫和两名护院家丁:“都收起家伙,低着头走不准发出声响来,与我一起去前面跟夫人、孙总管他们汇合!”

  “好....”家丁们咽了口唾沫,亦步亦趋的跟在李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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