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试试_新笑看峥嵘
笔趣阁 > 新笑看峥嵘 > 第74章 试试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74章 试试

  山间气候多变,常有蒸气弥漫,雾霭缠绵,宛若缥缈仙境。晴朗时,峰影云朵绿意交相辉映,色彩缤纷,景□□人。

  周围有清脆的鸟鸣声,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车内,整个世界仿佛都由地狱变成了天堂。

  季景澜本以为她会沉沉睡去,事实上,她一时间竟睡不着,脏兮兮的浑身难受不说,脑中一根弦始终紧绷着,她十分担忧家人安危。即便有秦胤的暗卫,但她不知道江晏州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是不是已留了后手?她目前什么都无法确定,惟有迫切想与家人相聚。

  前天半夜,是巴格尔带着十人找了过来。他们显然经历过一场战斗,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秦胤做了简明扼要的安排,排兵布阵,引敌深入,分别歼灭,毫不避讳季景澜。

  十一人训练有素,没一会儿就做了个简易担架,两人先将季景澜抬了起来,健步如飞。

  终于,离开了让人惊心动魄的驼峰。

  到了山下,自有隐匿的马匹和车辆。但秦胤并未着急离去,近半天不知所踪。颚亥是他派人找来的,说是照顾受伤的她。趁天黑时他们才开始连夜赶路,现在即将远离阿尔克拉山地域。

  马车一路飞奔。

  到了一处客栈,终于能够洗漱一番,有颚亥在方便许多,季景澜洗下满身狼藉,像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她长长出了口气。秦胤的人办事很周到,竟送来了她随身左右的包裹。想来又去了旭日东魁家,旭日娜遇见了秦胤,也算是一件祸事。

  季景澜换了干净内衣,又穿了暗卫送来的新裙装。

  秦胤倒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正想方设法对付那些逆贼呢,只派人来通知,季家一切都正常,为安全起见,已经秘密护送一家老少去了大平,季景澜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的同时又添新愁,秦胤如此做,季家人今后在大宇的历史洪流中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她不知。一时间心烦意乱起来。

  接着不知走出多远后,她昏昏沉沉中被叫起又换了一辆大马车。车身不起眼,外面挂着一层普通的青色帘帐,由四匹高头大马驾驭,四蹄粗壮,皮毛光华,很是矫健。

  车厢有一人高,里面摆了一张精致的罗汉床,配有脚踏,全部铺陈着明黄色薄褥,简单的没有任何花纹,却处处透着奢华,触碰之下,柔软滑腻,舒服至极,与她身上紫罗兰色衣料一样,都是最上等的冰蚕云霓丝。角落里有两个精致小炕桌,木料是多年沉香,桌上摆着两个官窑花瓶,里面插满了山茶花,与沉香的甘醇悠长混在一起,幽幽馥郁带着点凉,又有着丝丝甜味。

  让季景澜紧绷神经在不知不觉中松缓下来,颚亥扶她坐下后,她喝了半杯水,解开了发带,放松的躺好,方觉异常疲惫。最近几日就没消停过,一茬接一茬的,还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她真是累坏了,颚亥说了什么她模糊的应了两声便闭上眼没了意识。

  “可怜见的。”颚亥看了眼季景澜那氤了药水的白裤腿,她眼睛一亮的建议:“晾一晾好的更快,天气又热,我帮你脱了裤子吧?”

  季景澜轻轻嗯了一声,颚亥笑嘻嘻的上前帮忙:“我发现你瞧着挺厉害的,人还是极好说话的。真高兴能和你在一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去了大宇,你也要照顾好我,行吧?”这么说着,她动作跟着轻柔起来。季景澜对颚亥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说不清报恩还是什么,颚亥是真心的想对她好。

  季景澜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哪还有意识回答她。颚亥也无所谓:“看来真累坏了,睡吧,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就这样,颚亥将季景澜的袜子,睡裤全脱了。只留一条黑丝绸的三角底裤,光滑滑的两条嫩白的腿,像上好的美玉,泛着光泽,颚亥手痒痒地伸出去摸了两下,忍不住的赞了句:“真嫩啊,长的可真苗条,比我细。”唯一碍眼的是右腿做了包扎,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揭掉,颚亥用被子盖住了,眼不见心不烦,手指无意识的弹了弹季景澜的脚。

  这行为恰巧被登上马车的秦胤逮到。他皱眉,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啊!”颚亥被突如其来的喝问吓的一激灵,她回头一看是谁,赶紧拍了拍胸口,扭过头翻了个大白眼,低声嘟囔着:“吓死个人,你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秦胤看着颚亥手里拿着季景澜的裤子,还有那伸进被子里的手,他攸的眯起眼,里面折出湛湛寒光:“你脱了她裤子?”

  颚亥将手里衣服卷吧卷吧夹在了腋下,没心没肺地回道:“是啊,伤口见光好的快。”她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掩盖好,对着昏睡的季景澜埋怨着:“你说你出去也不吭个声,怎么说,我也比你熟悉地形啊,看把你摔的,好好的一条美腿就要便残了,你个傻瓜。”

  秦胤眼中的杀意渐渐停息,听了颚亥最后那句评价,他又冷视她一眼,吩咐着:“你下去吧。”

  颚亥闻言,扭过头看秦胤,她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你想和她睡觉啊。”

  “………”秦胤双唇微抿。

  “我就说嘛,你们那天肯定睡过了。”颚亥咕哝着一句,又偷瞄了眼季景澜,认真交代秦胤:“行吧,我这就出去,不过你得可轻点,别太用力了,小心别碰她受伤的腿。”颚亥认真交代完,叹了口气:“我快成老妈子了。”她飞快蹭到了车厢口嘴里啧啧两声:“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和她睡,她长的美啊,连两只脚也是美美的。”

  “…………”秦胤脸色又变的阴沉,他决定把颚亥给送回去,就该给旭日娜当女奴。

  待车厢终于清净了。秦胤弯腰走到罗汉床边坐了下来。躺在那的季景澜呼吸均匀,睡的沉而恬静。一头黑亮的长披散在明黄色的床褥上,越发的优雅华丽。她五官脂粉未施,肤色白皙,睫毛浓密,尾端微微向上翘起,呈赏心悦目的弧形,当她淡漠地看人时,一双眼冷傲的让人觉得被她视作了尘埃,地宫里她高烧时,他抱着赤//身//裸////体的她猜想过,猜想她一旦睁开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她睡着的时候,显得乖巧,他毫不怀疑,只要她愿意花点心思,她的嘴绝对能哄的人心花怒放。

  她为人有些强势,戒备心又太重。秦胤想起她那些巧舌如簧,眉头微皱的脱了鞋子也上了床,支起臂肘侧躺在她身边,无所顾忌的俯下身,将唇印在了她的唇角。他想,就先这样吧,陪你消磨一段时间。

  秦胤不愿深想其它,觉得舒服,再次吻了下,恰巧她双唇微启,他趁机含住,那唇瓣间软腻馨香,让人想深入。她显然困乏,睡的沉岿然不动,独留他有些气喘吁吁,手下意识的摸向她光滑细嫩的腿,以此慰藉,一路蜿蜒向上,却发现越抚摸越躁动,难以纾解的发//胀发//疼。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yu//火被她三番两次的勾起,他定力越来越差了。

  些许不甘令他眼神发沉发暗,短短几日,她对他来说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突如其来,越接触越深刻,出乎意料的就像一个妖精。

  想起地宫里她伏在他怀里哭,又抹眼泪又擤鼻涕的场景,她满身的疑点,他也左右猜测着,几乎摸到了真相。却也记住了她狼狈憔悴中的那份真挚,那样的她让他印象深刻。

  大凡文人骚客都爱说粪土王侯,以此来写诗做词,大作洒脱之豪语,但真实生活中有几人能做到?放弃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古往今来多少人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然而一个大家闺秀,从小备受呵护的大小姐却做到了,机关算尽的逃离,五年多的餐风露宿,独闯天涯,那需要怎样的一种勇气?

  舍弃锦衣玉食,只为自由自在,不入污流,换个角度来看,季景澜将执着演绎到了极至。这样的事实虽然戏耍了他,令他惊疑不定,甚至是难堪,但也令他生出佩服。人们都喜欢用梅花比喻凌风傲雪之人,他却很难用梅花形容她,梅花亦不能描述季景澜的铮铮‘任性’。

  如今的状况,他们两人的关系里,她看似非常主动,变化无常,进退灵活,他明显的一一避让。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一向善于忍耐,喜欢以退为进,岂是一个小女人能轻易玩弄的。她再精明厉害只要他想得到什么,也可以用最强横的手段在最短时间内得到,但那样的吃相太难看,有时候放任不是放弃,而是为了更好的得到,对待季景澜,一定是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细细磨之,随风潜入,润物无声。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她都得心甘情愿的给他!

  这个想法一出,秦胤的燥动渐渐平息下来。他自小就会下棋,素来喜欢排兵布阵,如若他输了,一定是他有意相让。

  可惜某人还不知道她已经被秦胤列为了近期头等夺取目标,正沉睡连连,不知今夕是何夕,更不知已经被非礼了几个来回。

  一共两辆马车,听说后面是专门弄吃食的,颚亥寻了过去,所见之物精致的她从未看过,有两个冷面汉子专门守在那,一直拿眼睛盯她。气的颚亥纷纷瞪了回去,她又不是贼!

  巴格尔不知道去哪了,不过那色//痞子好像换了个人,一脸的不苟言笑。学那些人冰冷冷的死样。呸,是狗改不了吃///屎,出来给人当狗腿子,就不知道能装几天,臭不要脸的!

  颚亥挑了一颗桃子形状的面食咬了一口,哎呀呀,又香又软,好好吃啊。她又拿起一个圆果子,左右开弓,这一口,那一口,先吃了个饱,然后很有良心的给季景澜挑了几样她觉得特别好看好美味的装了满满一大盘。

  等她回到车前面时,被赶车的刀疤脸男人给拦了下来,不许她进入,想来里面男女正在办事,她只好笑嘻嘻地跟刀疤脸坐在车前。

  颚亥不拘小节,又有恶趣味,内心挺想偷窥一下,不过瞄到身边的汉子,那阴气森森的脸色还有那冷冽眼神,下巴上光秃秃的每一根胡须,跟阴曹地府里跑出来的一样,不会是被//阉了吧,突然想起阿鱼前几日的警告,她想,还是老实点吧,有时候好奇心害死猫。

  其实,敏感的颚亥已经感觉到这帮人很不对劲,几乎每个人的神色举止都给她一种杀人不眨眼的狠厉,堪比乌拉山上饿了半年的凶兽,一看眼睛就能让人心惊肉跳。那个秦公子大概是大宇国某个贵族家的子弟,所以才养的起厉害的护院,有阿鱼在呢,就算到了陌生的大宇,她心里多少有着底气,也不觉多可怕。

  昏天黑地,季景澜只觉这一觉睡了有一个世纪之久。睡得很沉,乱七八糟的做梦,不同的面孔,有熟悉的有陌生的一一出现在脑中。总感觉秦胤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而她一直被他抱着,就如同在地宫里一样。她似乎梦见他了,只是内容一时想不起。她颇有点睡过头的眩晕感,缓缓睁开眼,近前是一张放大的脸,秦胤的脸。此刻,她的手正环在他腰上,她的一条腿穿//插在他的两//腿间,她的头枕着他臂弯,他们脸对着脸,呼吸相接,而他正一瞬不瞬的瞧着她。

  她眉头微蹙,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形成两扇弧影。眼神是睡眠后的慵懒,渐带一些冷漠。

  秦胤目不转睛的看她,没放过她丝毫表情:“我只是来看看你,不小心睡着了。”

  季景澜收回手臂和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睡袍下赤//裸的双腿,内裤也明显被扒下来一些:“是啊,然后又不小心脱了我裤子。”她讥诮道:“还要点脸吗?”

  秦胤不说话,胳膊支起头侧躺在那凝神看她。

  季景澜左右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裤子,回过头,精致的眼睛微微眯起:“裤子放哪了?”

  秦胤仍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季景澜的情绪忽然激烈,锤了一下罗汉床:“裤子呢!”

  咚的一下声音有点大。

  “在我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车门处传来。

  听到是颚亥,季景澜一愣,随即盯向那发声处:“你进来。”

  颚亥侧脸一瞥身旁刀疤脸汉子正危险的盯着她,就好像她动一下,他就能打晕她一样。难道把衣服仍进去?她冲口就对阿鱼告状:“门口的丑鬼不让我进去。”

  季景澜皱眉。

  在金大冷森森眯起眼时秦胤终于开了尊口:“放她进来。”

  金大收回视线,颚亥重重一哼,顺带的剜了他一眼。手掀开两道帘子爬进了车厢。她飞快瞄了眼。那宽敞的床上,秦公子侧身躺在外面,阿鱼坐在床尾,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那目光唬的颚亥一哆嗦。她眨了眨眼皮,不明所以,搞什么名堂?怎么这般不高兴。

  季景澜面无表情的问:“你拿我裤子干什么?”

  原来是为这个啊?

  “我帮你脱了裤子后就想着找点吃的,一不小心给顺带了出去,都怪那赶马车的刀疤脸,等我回来时不让我进来,那眼神要生吞活剥我。”颚亥抱怨。

  “........”季景澜眉尖微拧地问:“是你脱的我裤子?”

  “是啊----”颚亥理所当然的回:“伤口捂着可不好,我问你时,你也同意了。”

  季景澜点点头:“你倒是聪明。”

  颚亥嘿嘿一笑:“那是,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

  “拿来----”季景澜按了按一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颚亥好心劝道:“有裙子呢,穿不穿又看不到。”

  季景澜白她一眼:“废话,你见哪个女的在外面随随便便的脱裤子!”

  颚亥仍是笑嘻嘻的:“什么随随便便,咱躲车厢里怕什么,就算穿了,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说着她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季景澜身后。

  季景澜默了一下,扬起下巴直直盯着鄂亥,手突然指着后面的秦胤:“你老实对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人?”

  颚亥眼神诧异,莫名其妙。不过听明白怎么回事后,冲天高举三指,斩钉截铁地否认:“我颚亥向雪神发誓,我和你叔叔不熟啊,我是你的人好不好?以后我跟定你了,你走哪我去哪,你指东我不打西。”

  季景澜有些颓然的抹了把脸:“然后你打南北!”

  啊?颚亥一时没反应过来,眉眼呆愣。

  季景澜瞪她一眼:“还不把我裤子仍过来。”

  “好吧。”颚亥有点跟不上季景澜的节奏,乖乖将衣服递了过去。

  季景澜一边穿一边没好气地说:“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懂不懂什么叫危险?你看你干的是什么事。我答应了吗?我都睡死过去了我能答应你什么…………”

  颚亥上前帮着季景澜顺裤腿,嘟嘟囔囔地回:“你们都睡过了,我以为就没那么多讲究。”

  季景澜恼怒,又锤了锤床:“睡个头睡,你知道什么叫睡?”

  以为她是傻子?颚亥张了张嘴,不屑回道:“不就是男女一起上上下下,滚啊滚的臭不要脸。”

  “.................”季景澜捏了捏鼻梁,无法和鄂亥嬉皮笑脸下去,这丫头太能胡扯:“行了!从你嘴里就没好话。”她拍开颚亥不老实的手:“真得给你找个老师,教教你说话技巧。”

  颚亥惊喜,双手一拍:“太好了,我喜欢老师,我要多读话本,争取做个大家闺秀。”

  话本能教你什么,只会教你和男人滚啊滚的睡觉,受了风花雪月的荼毒怕是更口无遮拦。季景澜扭头不搭理她,颚亥也不在意,嘻嘻哈哈的笑:“阿鱼,你一定饿了,我拿了好多饼饼,可香了,等着啊,我给你端过来。”

  秦胤适时出言阻止:“不用。”他又道:“你先出去吧。”随即吩咐外面的暗卫送些粥来,他决定不送颚亥回乌拉族,有她在,未尝不是一种好事,季景澜对颚亥的态度有点奇怪,带着几分纵容,以后没准会用到此人。

  颚亥瞥眼间瞄到了秦公子一张占有欲十足的脸,呃?就不知这对叔侄女怎么在一起的,明显小侄女不痛快啊。颚亥心中贼笑,对季景澜说:“你有事就叫我,别动不动就和人生气,能忍就先忍着些,打不过人家,小心吃亏,有句话说的好,刚则易折,柔则长存。”说完就风一样的跳了出去。

  “…………”季景澜有些抓狂,这什么人哪,处处给她添乱。不过,她现在对颚亥自有几分特殊情感,是生母古月冥冥中的牵绊,生母当年说会保颚亥三十年寿命,如今由她接手,这像是一种传承,一种长久的延续,感觉很奇妙。

  没了颚亥,车厢里变的安静。

  朝阳冉冉升起,透过外面青幔间隙,有细细的两束光投射到明黄色的床铺上,横切着她白嫩的脚,绘出明亮的几道影,娇嫩的足跟泛着健康的红色。

  两人的视线都在她左脚,因为小脚趾外缘处有一圈清晰的红痕,微肿着,分明就是昨晚秦胤给咬的那一口。

  他们同时想起那一幕。

  狗都没他咬的齐整,季景澜手一动,勾过被子盖住了刺眼的‘伤口’。

  “对我,你不妨先放下成见-----”秦胤好语气的开口:“你说的那些我都记住了,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办到。不过,我也有个要求---”他停顿片刻,严肃说“别想着再逃。”

  季景澜背对他,淡淡应着:“逃的定义是什么?就算同在大平,我不想见你,算不算逃?”

  秦胤看着她垂腰长发,披散在那微薄的脊背上,随着她微微一动,荡起层层波泽,她穿着浅紫色的睡袍,腰间松松系着跟两指宽的带子,这样的季景澜女人味十足,当然只要她不说话。

  他缓缓坐起,昨日虽然正了骨,但还是酸胀难受,他慢声开口:

  “你说你很久以前并不快乐,心里没着落,就逼着自己去坚持致力一些目标,倾尽精力,就象一张拉满弦的弓,铮铮作响,但那些又都不是你想要的,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所谓的获得都是得无所获,所有的成就都是一场空,一场无用功,再华丽也无法遮挡你空虚的心,没意思透了------------”

  秦胤几乎一字不差的重复着季景澜曾说过的话,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

  秦胤轻笑:“我颇有体会,不同的是,你当时可以选择,而我身不由己,不得不接受。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研究学问,可以当一名师者,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我相信,我一定能胜任,因为我喜欢。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自出生那天起,我就注定了漫长而反复的争斗,注定迎接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不成功便成仁,一直以来最为迫切的,也是唯一要紧的事就是让自己活下来。我的那些个臣子们,都很有意思,大大小小的,无不乘着一片片乌云,黑压压的掩杀而来。我年幼时势单力薄,惟有□□的一些暗卫是后盾,在周围虎视眈眈之下又不可暴露太多,我也只好忍辱负重,打断骨头也要坚持。我母亲被沈玉香的祖父奸//淫/蹂//躏,王家人冷眼旁观,甚至有意导演出一幕幕霍乱后宫的龌蹉,我母亲最后忍受不住,吞尽而亡。

  我的奶娘,我最信任的奶娘,被他们打的皮开肉绽,内脏塞满蛊虫,神志不清,疯狂的对我下了致命之蛊,最后她清醒一时,悔恨痛哭,咬舌自尽,那些虫子几乎瞬间把她蚕食,我亲眼看着她被生吞活剥,死相凄惨恶心,那时我就想我早晚有一日也会这样,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一具肉身而已,我告诉自己要忍耐下来,然后设定目标,搭建模式,一步步的,等待时机,辗碎那些个凶神恶煞,在我这里没有点滴侥幸,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笑了笑,凑近她一侧低声说:“分毫必纠,寸土必争,建我强国,统一天下,便成了我的抱负。无关乎于功名、荣誉、只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是我的解药。”他的声音低缓,眉梢眼角带着惯有的笑意,又透着雍容。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对着她很平和的继续阐述着。

  “干净青白,品性好又诚实可靠,这样的形容词与秦胤挨不上边。但他绝不是那随意发情的动物,世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药,万物相生相克,奥妙无穷。就如同逍遥粉,可以让人兴奋冲动不能自抑,如绿南星功效可以暂克蛊毒吃后却味觉渐失,又如南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让人陷入忘我的虚幻境界,沈玉香身上流着他祖父肮脏龌蹉的血,那是我心里最恶心的蛆,我怎能与她交合,自始至终,我不曾真碰过她。”

  季景澜微垂着眼动没动一下。

  秦胤执着地注视着她:“我身上的蛊毒源于王家,手上的水晶是王意潇给的,大婚之夜,因为种种原因,她不得不告诉我她不是处//子之身,她不愿意当皇后,她不想做她二叔的傀儡。说实话,我当时很奇怪,世上之人,谁愿意被强迫?于王意潇是,于我更是,我也不想娶她,身不由己只说明自身太软弱,我借机与她达成了某种协议,自此相敬如宾多年。我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取得你认同,而是用事实告诉你一个道理,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她用他教吗?季景澜微微仰首,车厢的顶棚,散漫的阳光,像是给周围洒了层碎金,一片一片的,白灿灿的,与此同时,尘埃也是那么的清楚。她知道秦胤一直在看她。她缓缓转过头,彼此目光相接,隔着半臂的距离,默默相视............

  这个男人,一眼看上去就很勾人,尤其笑的时候,眸子里波光粼粼的,带着迷人的醉意。

  季景澜不相信一个面容猥琐、尖嘴猴腮的人会是一个胸怀坦荡内心磊落的正人君子,这不是以貌取人,人的容貌大多随着周围环境,经历还有心境变化而改变。如果她处在他的位置会如何做?以她性格,可能会成为众人眼中的魔鬼,冷酷,狰狞,丑陋,令人恐惧又厌恶。可他却保持了风度翩翩…………

  他上面说的话她相信,因为没必要欺骗。当初在皇宫里她就心生怀疑,王意潇竟然带着太医闯进了玉香园,直接揭了沈玉香假孕老底,到底哪来的底气。如今明白了,赤阳蛊既然是王家人下的,那么,王意潇比任何人都清楚,秦胤绝不会要小孩。

  秦胤嘴唇微动:“你说不进皇宫就不进,我在大平给你们季家找了一处院子,我知道以你的那些执念要真心接受我很难……但我希望你试试,阿鱼,以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心试试?没有皇上,没有昭景皇后,只有你和我,阿鱼和秦毅。”话一出口,他等着她回答。

  对他的妥协,她一点不奇怪,以他的犀利,自然能窥出最好不要强硬逼迫,不然逼她反弹,事与愿违岂不是得不偿失?但眼前他的退让姿态和那深邃目光能熨帖人心,在这色彩柔和,气息幽香的车厢里,她真实感受到一种不可掌控的情绪在心口处积聚,从一寸到一片,从一叶到一花,情绪不会骗人,它的确有了厚度和颜色..........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挑明的说出要什么,即便她对他生出好感,时间长了会怎样?

  季景澜斟酌开口:“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好与坏没有绝对,只有相对,我没有参与你以往的经历,也无法评价你曾经所做的一切,包括你对那些女人的态度。但我绝不想让你的种种伎俩有朝一日用在我身上,除了合作,我们之间不适合牵扯太多,或许你觉得我不识抬举,死不足惜,可你应该明白事情的实质,在这个社会里,你是什么地位,而我又是一种什么处境,如果你觉得我还有可取之处,放过我们彼此。”

  秦胤没有动怒,他神色不变,突然握住她的右手,五指交错握在一处,不急不缓地问:“连试都不敢?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就没有你不敢干的事儿,为何到这一刻却怂了?”

  季景澜挣了挣,没甩开。他攥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正是她中指长痣之处。

  显然白说了,她蹙眉看着:“我是女人,怂一怂能如何?”

  “好坏都是你,看来是会变卦的。”他眼睛明晃晃的亮,眸子流光四射,让人不能轻易直视:“一句话,就是我在你那可有可无,而你在我这生了根,所以你才会肆无忌惮。”

  季景澜微低着头:“我现在真希望自己是个粗野老爷们。”b了你这小白脸,看你还敢不敢勾引我!

  秦胤无奈一笑,又亲了一下她手指,坦诚说:“你不用耿耿于怀,当时那种情况,你满眼的鄙夷厌恶,我又冲动难堪,说你那几句不过是为了争回些面子,我是男人。”

  那你跪下道歉啊,就像我曾跪你那样,心中有个声音在冷笑。

  “我说错了。”

  “谁,谁在说话。”季景澜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周围。

  秦胤放声大笑,抓紧了她的手,眉眼肆意,风流无限。

  季景澜闷闷的把目光投向车厢,事到如今,她只做她所做,至于其它,多想无益,留给时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70.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70.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