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较量_新笑看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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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较量

  旭日娜领着垂首含胸的颚亥走了。

  秦胤想起刚刚季景澜暗含机锋的话,偏那旭日娜脑子不灵光,连带着他也给季景澜当成了笑料。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季博彦那严肃谨慎之人怎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

  季景澜,季景澜......这个名字短短一天内在秦胤的心里念了数十遍。反差之大,无出其右。

  秦胤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了当地地问:“为何从乌神庙入手?”

  季景澜收敛了戏虐之色,淡淡回道:“总归要先找到与旭日东魁接触的机会吧。”空气清新,温暖的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酝酿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醉意,缓缓的划过指尖,轻轻柔柔,舒适之极。

  秦胤知道绝非她说的那么简单。接触就一定要到那乌神庙吗?以她之能,当然不是。

  秦胤揣忖片刻后含笑道:“外衫有些大了,要往内拢一拢。”

  季景澜原以为他会继续说乌金如意的事,却没料到他提起这个,他还真有脸开口!

  “再拢也是大,拢什么啊拢?”季景澜低声回着,随手扯下一片新生的山茶叶在指尖把玩,用手指一条一条的撕起来,她抬起头看他,眼中忽然漾起笑,故意说道:“叔叔不是要看我手段吗,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好法子,不露点、怎么叫手、段?”说罢,她抛下破碎的嫩绿残丝,仿佛掷地有声。

  “别太自以为是,也不要自视甚高。”他声音脉脉,如线如缕,微一顿又道:“男人有时候并不一定喜欢坦胸///露//乳,水中望月意境更佳。”

  “是所有男人还是特指皇上啊?”季景澜抬起脸,嫩白的脖颈扬起一道弧度,她淡漠又大胆地说:“我不用管别的男人,按皇上交代的,我现在只负责旭日东魁。”

  秦胤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季景澜只觉他那目光明明很寻常,却好像能往人肉里扎。

  他突然又笑道:“反应到是快。见识了你的牙尖嘴利也见识到了你的强词夺理,季博彦培养的好女儿。”说完,他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轻轻勾勒着。

  后面的一句话听的季景澜心里发紧,这是她的软肋!他笑里藏刀的想要捅她吗?

  “这是一柄如意。”秦胤再一次的言归正传,就在这后院的一处土地上毫不避讳的画给她看,一看他的手法,遒劲有力,条条犹如刀刻,就让季景澜想起当初他让她看的那副‘生死刹’,现在想想还有点不舒服。她一直推测他是个心理变//态.........

  “看见了吗,这是一组图,周围如同山脉,川谷,而这呢,像是一朵花蕊,又像是众星捧月,不十分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七日前密探得来的消息,朕斟酌后亲自来了。”说完他静静地看着季景澜,眼神坦诚,像是毫无保留。

  季景澜刚刚那防备的情绪瞬间的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聚精会神。她垂眼观察着地面,脑中不自觉的将这幅图与乌神庙壁画联系起来,她细细揣摩,咦---慢慢的,慢慢的,上南下北左西右东,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敞亮感,阿尔克拉山脉、白鹅岭,狮子峰,玉女峰,冥河践道,水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海坨谷就是那月!

  很奇怪的,这样的发现她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惊异。或许是自遇到秦胤后,她便觉得再没有什么可以震撼到她了。

  如若不是她三番两次的去乌神庙,早将那壁画刻在了脑中,今日骤然看到这图也必是一头浆糊,如若没有当初母亲古月在生父墓前的一番讲解,今日就算看懂了也不明其髓。再如若,就算知道了具体地点,找到又如何,即便是南疆风系高手去了结果恐怕也只有一个!

  蛊毒,从某种意义上讲,蛊毒阴损至极!她除了对付当初的春桃,还有之后的江晏州,即便后来她在南疆看到了一些,也觉得可以上手,却再未对别人用过。

  秦胤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这等隐晦之事,除了母亲古月,南疆族长也不见得知晓。

  ……东周当初被攻破之前,有国师带着太子公主们逃跑,并藏匿了大量神兵利器,金银珠宝,还有偷盗去的一本巫蛊传记……这是多年前母亲古月所说。

  秦胤到底在寻什么,竟敢以命相搏,就不怕死在这吗?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或是,他……季景澜略一思索,忽的想到一个可能。

  眼前女子静静伫立,微微垂眸,神色专注的不见一丝波澜。周围花朵娟丽,树木青翠,峰峦川帷,一山一石都好像成了她的陪衬。

  莫名的,秦胤觉得她身上隐隐有股不可逼视的气息,这不在外表在于骨,在电光火石之间,倏然变幻,倏然灵动,倏然又奚落挑衅于他,眉宇间慧气浑然,性情百变,让他再不能有小看之心。

  她缓缓抬头,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她。

  空气中弥漫着清雅幽香之气,季景澜心头升起些许的明朗,极有可能就是她想的那样……稍后当秦胤去了乌神庙,他能看出什么吗?若看出了,他联想出什么后会怎么做?.....她是不是就没了利用价值?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帮他指引了方向。天时、地利、人和,她只能借第一个势。如果让他再棋走两步,她可还有三分胜算?!

  季景澜心里生出几分复杂不平来。为何事关有他,她总有种力倍功半、人算不如天算之感。是她人品问题还是老天偏爱于他!

  秦胤温声问:“你看清楚了吗?”

  季景澜点点头:“稍后我去找旭日东魁好好问上一问。”

  “是不是很奇怪朕为何亲自前来?”

  “皇上做事必然有皇上的道理。”她一本正经地回:“我怎敢胡乱揣度圣意。”

  “你揣度的还少吗?”他此时的神态极有威仪,又流露出淡淡的讽刺意味来。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季景澜接话,秦胤眉头微蹙,继而压下情绪,若有所思地问:“你好像见怪不怪,胸有成竹。说说你想怎么套话旭日东魁?”

  季景澜还在考虑着事态,本不想搭理他,忽然念头一转,奉承道:“你是大宇皇上,区区乌拉族不过八千人左右,你随便指派一路人马便可将这里夷为平地。一个小小的族长何足挂齿?想知道他有么有东西,皇上必有一千种办法------”季景澜嘴角翘起,几分讨巧的模样:“让我去,不过是想让我献丑罢了。”

  秦胤眼中有着奇妙的不可捉摸之意。

  季景澜收敛情绪,十分认真地看着他解释:“当年我离开虹山,是真的掉山崖了,本来必死无疑,后来机缘巧合活了下来,偏皇上动作神速的下了皇诏,我一时害怕之下当然不敢回了。难道诈尸等着被人烧死吗?总归一句话我不想死。”她又斩钉截铁地说:“但我也不惧死,只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行为,与家人无关,世人都说大宇皇上是明君,冤有头债有主,可否只针对季景澜一人?”

  秦胤微微垂着眼眸看她,他身体站的很直,眼神一动不动的,好像在思考问题。那微抿的唇是他运筹帷幄时的习惯动作,缔造了一个强大帝国的人总有他的特别之处。

  “机缘巧合?怎么个巧合法?”秦胤笑了笑:“你中的蛊毒呢,谁给你解的?后来朕让人调查过你,你选秀之前曾因惊吓过度而大病一场,如今看来想惊吓你也不容易,早有人说季家为不想女儿选秀进宫,花钱买路,舞弊徇私。这又作何解?你离开五年多,这五年中可与家人联络过?季家人真的不知实情?”他看她,眼神深邃犀利,帝王气势乍然毕现:“朕是大宇的皇上,如若想知道什么,一切都不是秘密。”

  他轻笑着,仔细看看,他的脸没有笑,他的眼睛也没有笑。然而偏偏给人感觉他是在笑的,那大约是他的魂在笑,他的笑是那样的浑然天成,那样的居高临下,他就是在轻笑中杀、人、的!

  这一串问题,层层递进,不可谓不犀利尖锐,就算季景澜咬住口死不承认,编出的理由天花乱坠又怎么样,他一点都不、相、信啊!

  她才稍微表露一点意思,他便有雪花般的证据等着她呢,在他心中怕早就全盘明了。以微见著,窥一斑而见全貌。这便是秦胤,一个心思缜密的昭元帝!

  季景澜心中染上了阴郁之气,她轻叹一声,好似愁绪满怀:“怎么办呢?看来我给家人惹了滔天大祸。”她沉默片刻又陡然扬起头,挺起腰板盯着他那双棕色的眼珠:“如果可以,你真认我当侄女吧,我改名换姓也可以,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一定全力以赴--------”她凝眸想了想,然后问他:“阿鱼,秦阿鱼如何?可以吗这名字?”

  秦胤眉头皱起,半天找不到声音。

  季景澜自嘲地笑笑:“看来我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表率啊。”她撇开脸,神色又恢复面无表情:“有点累了,皇上,我先回屋睡一会儿,顺便测算一下死期。”

  清晨的露珠聚在柔滑的粉色花瓣边缘,在阳光的照耀下,花朵更显得妩媚动人,一阵风吹来,那花瓣颤微微飘悠悠的,就像一位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女子在朝晖中舒展着柔美的身姿,调皮的抖落了露珠。

  秦阿鱼,亏她想的出来!

  可经她这么插科打诨,她一个问题也没回答他。

  好个狡猾的女人。秦胤眯着眼的快走几步跟上,知道他追来,她却没有停顿回头。

  他低声问:“你身上蛊毒怎么解的?”这种声音听起来温柔而无害。

  秦胤这个人思维敏锐,心有百窍,对他的问题她必须谨慎再谨慎,不能轻易回答。季景澜挑起那缕扰了脸颊的发丝,缠绕指尖,一圈又一圈,不答反问:“当年有人下蛊要害我,你的皇后可能在旁冷眼旁观,那皇上呢,皇上事先知不知道?”

  秦胤没料到她会来这招。尤其那句‘你的皇后’,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一双灵活的黑眸珠玲珑透彻,像两颗黑宝石,见他不说话,最后斜了他一眼:“这样啊…”也不再等他答案,她笑了,樱唇勾起。

  莫名的,秦胤看不得她这样的笑容,仿佛高不可攀。又像是一种侮辱,而这侮辱以极快的速度扩散,他眼神变了又变。

  而她再没看他,秀眉微蹙:“昨晚没睡好,头有点晕,真要先补会儿眠了,皇上你也休息吧。”

  “用朕提醒你吗,你是朕赐封的昭景皇后。”

  很转折性的一句话,而她好像没听到一般,清风吹过,一阵阵花雨簌簌飘落,山野石路像铺上了一条彩色的锦带,她不疾不徐的朝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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