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探寻_新笑看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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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探寻

  生活将人磨练,秦胤心智坚定,性情沉稳。他很快收回情绪,平静地看着那扇掩住的房门。

  如今全大宇上下,敢当面不把他当一回事还能有几人?双方对弈,高明者走一步看十步远。胆敢不知死活,以身犯险不是愚蠢透顶便是掌控了一定的主动权,有了谈判的资本。

  他再不可能把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实有些深藏不露之能。

  现在时间于他甚是紧迫,他喜欢布局,各族各地均有他的棋子。乌拉族他一直搁浅,但不代表这里是遗漏区。他来此之前,便将旭日东魁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目前关键人物还有旭日娜身边的女仆颚亥。那柄如意不在旭日东魁那便应该在颚亥手中。有意思的是,刚刚吃饭时,那颚亥盯着季景澜的目光过于惊奇,而季景澜不着痕迹的敏锐回视,看似平白无奇,但这一幕在他脑中铺陈了几次,直觉告诉他有些蹊跷,让他想一探究竟。

  秦胤琢磨了一下,此时不宜守株待兔。况且她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只狡猾刁钻的狐狸。他站立了片刻,便向对面走去,在门前抬手敲了两敲,半晌没有回音。

  睡着了?怎么可能这么快?还真是任性。他不由得一笑,下一刻推开了木门。

  咯吱-----------

  屋内倒是宽敞明亮,布局与他那里一模一样,只是方向不同。

  一束阳光闯过门隙罩住了床幔,层层叠叠的纱帐里,隐约的,可见她侧卧陈躺。脖颈处歪着一截发辫,黄色裙摆滑出床边,有风吹过,那薄薄布料随着床幔的边角一起轻轻浮动,两三只鸟儿停在她窗外的枝丫上,叽叽喳喳叫的清脆,给沉积的屋子增添了些许趣味。

  秦胤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缓步靠向她,几乎悄无声息。

  虽然入过后宫,做过他的嫔妃,但他并未‘碰过’她,算来还是个姑娘,但她显然不太在乎世俗,也没什么男女大防,这么多年在外,她………有没有遇到过心动之人?

  想到这些,秦胤眉头蹙起随即又松开,容色平静地掀开纱幔,他只打开一角。

  入目所见,便是她白皙的脸,外衫未脱,腰腹处搭着一条粉红色缎被,浓密的睫毛安静的覆在那,长长的,带着弧度,她两只手很放松的合掌一处,置于脸侧软枕上,看起来乖巧又优雅,可秦胤知道都是假象,这张脸随时可以骗人。

  “多年来,朕只看过你指背上长了一颗小痣。”秦胤立在那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察觉到她睫毛有丝毫的颤动,就跟真睡着了一样。他不想再跟她耗了,缓缓开口:“你与南疆有何渊源?”

  闭着眼的季景澜心头发紧,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真是精明厉害的够可以,她不无担忧的恨恨想:他成精了!

  秦胤见她定力好,轻轻一笑:“不说没关系,等朕查出来,账一起算。”

  嗓音低沉而富有饱满的节奏,仿佛风吹树动,带着嗡嗡回音。

  真是不能将他唬弄,太棘手了。她如今已经没有弄死他的资本,无法承受惨重后果。以后就算成功牵制住他,也是将自己置于悬崖峭壁,随时可能跌的粉身碎骨。怎么办呢,本来就困,现在成了头痛!

  季景澜睡不下去了,缓缓而起,随着她的动作,月白色的外衫滑落,露出大片肌肤,她顺手拢了拢衣襟,又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脸颊发丝,旁若无人,不见丝毫忸怩害羞之态,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着一股随意,半响后,她双手交握的坐在床边.......

  秦胤看着她,低声问:“不困了?”

  “不请自入,皇上是把这当皇宫了。”她微垂着眼,心情不好,十指交叉,用指尖来回勾弄着右手处那颗黑痣,真该抠下这罪魁祸首,都怪它!嘴上散漫地说:“别忘了在外人看,皇上现在可是我叔叔啊,还是避嫌的好。”

  他随着她的动作看去,手指纤细,骨肉均匀。相者言,女子手骨软而纤细者,心慧目明,灵巧多才...........果然是应验的。以前她怎么把他骗过去的?是了,她给他最深刻印象便是胆小如鼠,君前失仪,她的失禁给了他很大冲击,很大程度上打消了他的猜疑。好一个算无遗策、放旷得意啊。

  “蛊毒是怎么化解的?你和南疆有什么关系?这是朕最后一次问你,你不要左右而言它。”

  季景澜掀起眼角看他一眼,风度翩翩,神意舒缓,然不怒而威的气势却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说什么你都信?”

  秦胤淡淡地看着她:“朕只信实话。”

  季景澜点点头:“好,实话。我说当初我中了春桃的蛊毒,她道行浅,而我不治而愈,你信吗?”

  他不动声色,凝神看她。

  “我说我自小循规蹈矩,十六岁之前从未去过南疆,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你信吗?”

  “我说一切都是天意安排,我命不该绝,你信吗?”季景澜双目微动,萦回折转,氤氲着一种神采:“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信不信呢?”

  她内眼睑眼角长的微微下勾,眼尾轻翘,长度宜均,又因眼珠漆黑有神,带着沉稳之气,一眨一动间自有夺目之能。

  秦胤看着她,那一句一句,与以往调查过的那些信息比照,真实似八九分,承上启下,丝丝入扣,却皆是进退有度的活话,能收能放,至于耳中,他不满意!

  “一看你这样就不是很满意。所以啊,说多了也没意思,我还不如放宽心,好好享受现有的时光。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有时造化最会弄人。我时常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也许梦醒了,一切便散了,然后我也就消失了。”她随手拽过被子折叠起来。那低低的声音,早就熟悉了她的语调,或明澈,或慵懒或淡漠或针锋相对,只是这一次,又有些不同。有些随性,有些无奈,给他一种随波逐流不能自主之感。

  而她情绪上少许的迷惘竟有些触动到他,他一向心如止水,清静寡欲,很奇怪自己会因为她的几句煽情话而受到影响,一时间,他立在那没有动,蹙眉思忖。是了,这女人擅于造景,蛊惑人心,才让他情不自禁的跟着产生了一种错觉。

  秦胤第二次对她生起了杀念,嘴上一笑:“生活只有事实,哪来的也许。结果也只有是或不是,一切都取决于你做了什么。”一字一句,带有逼迫之意。

  闻言,季景澜淡淡回:“你不懂。”

  ‘你不懂’这三个字,经她口出,轻缓又自然,似乎他真的不懂。而这样的认知让他不快!他眼神有瞬间的变幻莫测,随即又一笑:“你仍是在敷衍朕,最好不要让朕捉到你说谎的把柄。”

  季景澜将叠好的被子放在床头,束手为刀砍了一下,垂着眼睛问:“有区别吗?!”

  有区别吗?秦胤看着她的举动,突然惊奇起来,他未料到季景澜如此敏锐,能精准的感受到他的心思,随时抓住他话语中的偏差以便她更好的掌控局面.......秦胤一时静默不语,有些捉摸不定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

  这眠是补不成了!季景澜将被子抚平后,掀开另一边的纱幔挂好,她站起身来,穿着厚底鞋,身高有一米七,可站在他跟前,矮了一头不止,以至于每次对阵,她都必须扬起脑袋来才能看清楚他,先天不足已落下层了,季景澜心里生出几分哀怨来。

  秦胤算是看明白了,如此一来,季景澜都不必再回答他什么。她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了她的气息,而这种幽幽的气息不明显但瞬间勾起回忆,一如当年,她衣袖里,床榻间的味道..........

  两个人,一个仍保持先前动作站在床边,一个已来到方桌前,拿了一枚野生梅果坐在那小口的吃了起来。外面虫鸟鸣叫,屋内却凝固着安静,除了她吃水果的轻微声音,再没有别的了。偏偏应该冷凝严肃的气氛却因为她的举动带了点悠然闲适。

  季景澜吃完果子,又喝了一小杯温水,便单手托腮坐在那,像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姐,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也不知要想到何时?这诡异场景的打破是因为阿拉法图给季景澜送东西来了。

  远处遥遥传来他与旭日娜的说话声。

  季景澜心里早盼着阿拉法图,只是很不凑巧秦胤在这。她略想了下,站起身准备去见阿拉法图。

  扭头一看,秦胤仍背对她‘石化’在床侧,手里拎着床幔的一角,说好听点是皇上定力不错,季景澜暗哼一声,实在有点装X。她走向门口,指尖在门上一顿,回过头又去看他。

  还没等季景澜说话...........

  秦胤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开口问道:“用朕藏起来吗?”

  这是什么话?你是奸夫吗要藏?!季景澜心中冷嗤,顺着他戏言回着:“我们虽说是叔侄女,但也该避嫌,免得让人误会就不好了,既然叔叔想藏起来,那最好不过。我想想啊,藏哪好呢?”她一本正经的建议:“要不躲床底下吧,这样隐秘。”

  “昨日看你有些冲动,未免你做出无法挽回之事,才用叔侄女身份安抚于你。”秦胤放下手,转过身瞧着她:“季景澜,你是朕亲选的皇后。”那话真如清风入袖,明月入怀,意境斐然。

  两人目光相碰,他棕色眼眸变的幽深,静静地看她,用一个男人看女人的专注目光。

  他就是用这种眼神俘获那些女人的?然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种超乎本能的技巧便是计谋,今日竟用到了她身上!真是厌恶什么来什么,有种强烈的作呕情绪在季景澜胸中翻腾,他以为他是谁?当她没见过男人!呵,简直是处处侮辱她...........

  可一顶‘皇后’的高帽却不是她不承认就可以随意摘除的,令她异常恼火的是,有老天爷时常站在他那边,让他占尽先机!因为他是大宇的皇帝。

  季景澜正想说:“皇上金口玉言,说什么是是什么--------”打算不轻不重地怼他一句,又忽然心头一动,把话咽了下去,只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撇过脸去,有时候不回应也是最好的抨击,能让人如鲠在喉!

  而那含着讥讽又不甚在意的笑容,一种反射她桀骜反抗的笑容,确实成功点燃了秦胤积聚已久的情绪,让他生出一种想要抓住她,用力倾轧,让她跪地痛哭的冲动。

  他不喜她的不可一世!

  季景澜心中冷哼着刚要拉开门。

  可下一刻只觉有一阵风从后面袭来,季景澜睁大眼睛侧身闪避。就见一只手臂从她肩上探了过来,手掌撑在了她要打开的门板上,将她挤在他与门板之间。

  她浑身戒备,扭头看去,秦胤又迫近半步,贴紧她身后,微笑的桃花眼看起来风流无比,此刻透出几分锐利来:“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只坐壁上观,冷眼看朕?做足了游荡山川意气风发之事,那么现在呢,你的路在何方你可知道?”

  她有点搞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路在何方?啧,还用说吗,靠他恩赐呗......

  外面说话声越来越近,她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更不喜欢他靠近,反手隔开他的身体,就在这时,他用另一只手轻飞快一点她臂弯,很奇怪的,没有任何痛感,可她却不能自已的麻了半侧身子,手上跟着酸软,她倏然一惊,皇帝会点穴?

  季景澜躲他不过,僵着身子斜退一步,试探着手脚并用离他远点,而他手臂翻转,不着痕迹的将她圈在方寸之地,只用单臂,借力使力,身手巧妙。

  秦胤的呼吸就在她耳边鼻端,皇帝会武,而且很高明!季景澜有些不可思议,他在众人监视下哪来的机会学了这些?她暗自戒备着,越发觉得他可怕,却听到秦胤用着温和的腔调说着莫测高深的话:“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你自小拥有太多,这也成了你的束缚,你虽是胆大冒险之人,却无法做到奋不顾身。你要独辟畦径,想自成一界,那就看你本事。朕绝不是你想牵制,便能左右的,但你真是一个意外,意外就意外,朕有些欣赏你的勇气,朕早已拍案下注,你敢不敢坐庄?!”

  季景澜站直了身体问:“怎么个坐法?”

  他以环抱的姿势,低下头贴着她耳廓温沉低语:“朕用命来赌,若朕活着,你便无事。若不幸,你来地下陪朕,咱们是夫妻。”

  就是让她陪葬了。多么可笑的赌局,多么具有颠覆性的报应!季景澜侧过脸躲开他温热呼吸,这个时刻,季景澜想起她曾用蛊也这般控制过江晏州,今日,秦胤以类似的手段,用计谋用亲人来威胁她!对付她!季景澜无声而笑,眼含浓浓嘲讽。

  夫妻?谁是你的妻?我从不属于你!

  偏他还用低柔的语调好似劝慰:“不甘心也没用,这是丛林法则,愿赌服输,不变的规矩。”

  季景澜眼角斜了过去,这一番话下来,她知道她暂时还死不了,便收了与他格挡的手臂,叹息说:“何德何能,竟让皇上如此看的起。”

  秦胤盯着她侧脸继而到她冷峭傲气的眼角:“朕不相信那么多机缘巧合,朕只信事实。直觉和推测告诉朕,你有很多秘密,即便你不说,早晚会有露馅一日,即便露不出来,朕与你到棺材里再论说。但你也不必草木皆兵,现在还有机会。”

  他的声音,低缓富有磁性,却声声敲在人的心房,听的季景澜身体越发的僵硬,又因他的靠近,满鼻子都是他的气味,暗自恼怒地屏住呼吸,撇过脸去。

  她这副骄傲模样,让男人觉得着实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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